姜姒缓缓解下斗篷,倾身上前包裹住他,将他揽入怀中,片刻垂下泪来。

    许之洐原本紧绷的身子顿时松懈下来,他贪恋她怀抱中的温暖,抬手握住她的细腕,半晌方道,“阿姒,你不再怨我了吗?”

    她想起伯嬴说过的话,他说殿下自小生活并不如意,他跟在殿下身边多年,知道殿下心里的苦。他说殿下对夫人用情至深,殿下只是不会去爱。

    彼此纠缠这么多年。

    罢了。

    姜姒含泪阖上眸子,“我带你离开掖廷。”

    她不怨他,但她无法替裴成君说一句“不怨了”,因而她无法回答他是“怨”还是“不怨”。

    他握紧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应下了他什么?”

    姜姒抚摸着他的脸颊,须臾道,“我嫁给你。”

    许之洐呼吸一凝,随即微眯起眸子,“如此简单?”

    许鹤仪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姜姒嫁给他,便能免他一死么?

    这算条件么?

    他与许鹤仪是多年政敌,巫蛊之术亦是必死之局。

    此时尚是丑时,他的兵马最早也要辰时才到。

    这王宫固若金汤,许鹤仪若要除他,只需假借巫蛊之祸便能轻而易举取他性命。即便他的母亲是当朝太后,顾氏外戚亦是树大根深,朝中势力庞杂。然而,凭顾氏通天的本事也是鞭长莫及。

    许鹤仪到底在谋一局什么棋?

    他便不怕自己今夜出了掖廷,那数万精兵再将他重重围困,将他碎尸万段么?

    毕竟是燕国的地盘,也许许鹤仪终是不敢轻易让自己死。

    许之洐强忍身上蚀骨之痛,去捧住姜姒的脸颊。

    他双手轻颤,眸中水光氤氲,一夜的掖廷酷刑令他嗓音沙哑,“我待你实在不算好,你竟愿意嫁我么?”

    姜姒眸中泪光闪烁,轻叹一声,“许之洐,但愿我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