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做就是不做!”

    梁岁也不恼,摘下帽子搁在桌上,笑眯眯地问道,“可是前些日子百乐门举办选美比赛,其中有个舞小姐,穿的就是您做的衣服吧?”

    比赛办的声势浩大,上海滩有头有脸的都去了。阿棠死缠着房怀好久,才被一同带去。当夜有名舞小姐,刚出场就惊艳了所有人。她身上穿着阿棠从没见过的舞裙,上头仿佛绣满了璀璨的碧珠。灯光一照,裙摆摇曳,珠光仿佛上千钻石同时被照亮一般震慑全场,瞬间吸走了所有人的魂儿。

    阿棠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衣服,她想转头跟二当家说说,却看清了房怀眼底迸发的欲望。

    她嫉妒得发疯。

    自那天之后,房怀总找借口留宿百乐门。阿棠再也坐不住了,多方打听才拿到一个名字。

    陶帷初,上海滩做衣服做的最好的裁缝。

    为了给房怀一个惊喜,趁着他有事不在的这几日,阿棠才敢随意挑了几个人来到陶家。

    听见梁岁的话,陶帷初终于舍得看过去一眼。

    他眼睫长又浓,扇子似的眨着。眸底也并非寻常的黑色,而是琉璃片似的浅棕。轻飘飘看一眼梁岁,梁岁就觉得喉咙一痒,桌下的手也陡然握紧了。

    “我乐意给她做,”陶家掌柜甚至连装样都懒得装,他指了指外头的天,“瞧见没?今日我家门前的葡萄藤没结果子,我就做不了。”

    这话说的无耻极了,就连阿棠都瞪大了眼。现下才刚初春呢,哪儿来的葡萄给你结?

    按理说这人先是折了安清帮人的手,不顾安清帮的地位,后又当众驳回梁岁的话,梁岁理应当场发作。

    阿棠殷切地看着他,希望梁岁能跳起来把人逮进捕房里头去,上一遍大刑才好。

    可梁岁却低低地笑了,边笑边解开了制服最上面的两个纽扣,像是听见什么令人愉悦的话。

    陶帷初眉头皱着,心说这帮里的人莫不是都有病吧?他自觉一早上乏累的紧,看这人的样子也不像要找回场子的,懒得应了,便收起刀起身,

    “话说差不多了,翁子,送客。”

    他抽身上楼,没看见背后梁岁一直钉在他身上的,滚烫而炽热的目光。

    ......想要。

    把帽子重新戴好,走出陶家,梁岁才发觉早已口干舌燥。

    身旁二姨太一直在喋喋不休,“我要回去找二爷,我要跟二爷说......我要让二爷烧了他的家让他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