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继成从小就因为小镇流传的那段,所谓“赵家门,爹瘸腿,娘是傻子饭靠喂…”之类的顺口溜,而饱受小镇同龄人的嘲讽,这也是他养成了后来这种,跟谁都混不到一起的脾气个性的原因所在。

    所以如今已是五境武夫的赵继成,有了一份仙家本事傍身,又刚好机缘巧合回到了礼官洲,他不回小镇省亲而选择了来这片百国江湖转悠,有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要探探路,好回去做一做准备来报当年的那一笔父仇。

    晁供奉跟着这个少年人当护道人已经有两三年了,所以少年人的所思所想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现在不太清楚他提到这座霁云山,跟那个有仇的茱萸山有什么关系?

    赵继成听着晁供奉的疑问,终于在又看了眼那座独山之后,转回身回到了雅间中的那张酒桌边坐了下来,将手中酒壶跟酒杯都放在了桌上。

    “我爹当年之所以会在茱萸山瘸腿,是因为他机缘巧合之下,不小心撞见了那座五品山门的某些机密事。”

    少年人说起某些早在他出生之前的旧故事时,脸色比之以往要更加的阴沉和冰冷,还带着某种丝丝缕缕的杀意,比见到楚元宵互相问拳时的杀气还要更重得多。

    “我娘之所以会成那个样子,也是因为他们夫妻两个被茱萸山门下追杀的时候,打斗之中伤到了脑袋。”

    满脸冷漠的少年人,此刻转过头看了眼那座霁云山,随后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沉沉道:“两个人被人家追了一路,直到他们逃进了凉州,又钻进了那座盐官镇,才终于在各位圣人庇护下逃过一场杀劫得以续命,惶惶如丧家之犬蹲在小镇上十多年都不敢再出镇一步…”

    赵继成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了最后这几句话,这才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桌边有些意外地晁供奉,淡笑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被如此不依不饶追杀半洲之地吗?”

    晁供奉此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不是特别清晰,闻言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赵继成冷笑一声,“礼官洲南部的春容国,很早年间就有一座含山城,城里有座霁云山。”

    “五品仙门茱萸山跟春容国说是两座山门,但两个开山祖师其实是一家人,当年同为师兄弟,机缘巧合得了份从天而降的机缘,修行道行青云直上,最后成了两位祖师爷。”

    他转过头透过窗户看了眼那座直插云霄的霁云山,淡淡道:“这座霁云山直上青云,据说按照那两位开山祖师的修行法门,有朝一日到了高深处就能让他们摸到咱们头顶的那座天门。”

    “至于到时候是开天门,还是做点别的什么事,那就得看这二位的心情了。”

    晁供奉闻言有些惊讶地睁大了一双眼,“这种事为何江湖上始终不曾有传言,而且开天门这种事其实谁都可以做的?”

    赵继成闻言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眼这个满脸惊疑的护道人,又道:“所以这就是对方为什么要追到承云陇右也要弄死我那一对爹娘的原因嘛!”

    “至于开天门,他们得到手的就是从天而降的法门,这‘从天而降’四个字你还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晁供奉此刻坐在桌边,大概是真的有些震惊于今日听到的这个旧故事,半晌都没有说话。

    赵继成也不意外身旁老人被震惊到,接着继续道:“当年那对春容国的兄弟,之所以那位兄长甘愿自削肉身成为霁云山神,就是为了保下他的弟弟和身后的那个澹台氏,而春容国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这座霁云山每隔几个甲子都要死一个山神,刚好那几年就是澹台氏比较倒霉,刚刚好撞上了换山神而已。”

    晁供奉此刻终于像是把很多事都串联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同坐在桌边的少年人,随后像是有些感叹般摇了摇头。

    “果然诸子中人都不是凡俗,之所以要选你去往相王府,然后再去爬王府背后的那座云龙山,都不是随便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