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读?”

    “我记得你曾跟我讲过你家高祖父的生平,是有躬耕南阳这么一说的吧。”

    “不错,正是。”

    “你随船又带了这么一大堆书,都够占两个屋子了,不若带个‘读’也不错。”

    “嗯……好!你一打铁的,取名字倒很在行嘛!”

    “呃……我只当你是夸奖了啊!”

    “嘿嘿,当真不错,当世文人名士皆崇尚归隐田园,这‘耕读’二字倒也迎合了这种风气,也算表明无意于与诸族分一杯羹,尚好尚好!”

    墨色背景下,暗金的两个大字平和如水。

    这是拓印的刘奶奶的墨宝,刘奶奶对这个匾名也颇为满意。在两位少年到访顾家后仅仅一周,这荒弃的陈家老宅便已拾掇到位,只待按着刘奶奶算下的吉日吉时搬入便可。

    拾掇这宅子期间,顾府十分平静,几无半点波澜,以致于诸葛稷和秦溪都以为顾家是实在看不起连凶宅都能坦然入住的破落诸葛家,懒得与之废话了。

    待到吉日这一天,鞭炮隆隆,两顶轿子两头牛沿街而行,四下的邻里都外出指指点点,心想这定是哪家走投无路的北方门第。行至宅子门口时,却见一众带刀甲士列队门前,将大门挡了个严严实实,盔甲肃穆森严,黑衣冷面的孟祝在门口正与甲士怒目相持,四下里围观者众,议论纷纷。

    诸葛稷与秦溪连忙下牛赶去。

    “孟祝,怎么一回事?”

    “稷公子,这队甲士才刚到半个时辰,只是列队在此,未有其他动作。我与其校尉说了半天,他却只一声不吭。”

    “诶呦呦,这是要给咱家一个下马威呀,相信正主应该就在此处不远看着呢,没事,别担心。有些事情咱们两小娃搞不定,自有人能搞定。”

    两顶轿子在门前缓缓停下,当先一帘掀开,庞姐姐着正红华袍款款而下,金钗玉枝,气度非凡。冷若冰霜的面上粉黛淡淡,却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围观者中轰然爆发一阵欢呼,有许多轻浮士子竟吹起了口哨。

    秦溪看着庞姐姐,不觉有些诧异,悄悄趴在诸葛稷耳边问道:“你家这庞姐姐究竟年方几何?在船上时莫非是被她吓的,总觉得差不多得有花信之华,如今一看,怎么感觉又像才年方及笄一般。”

    诸葛稷暗暗盯了秦溪一眼,有点不悦地道:“你今天才算看准。”

    秦溪吃了一惊,本以为庞姐姐与诸葛稷当真只是远房表亲关系,如今一看,还是自己年幼了。

    庞姐姐行至诸葛稷面前,轻瞥了一眼,只冷冷盯着杵在门前的甲士,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