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洺看他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决定在离开前至少同苏乙说件开心事。

    “对了,原本喊你是要同你说小猫的事,我给它改了个名,叫多多,腿伤也好了不少,只骨头还没长齐,你有空可以自去我家船上看看它,我跟小弟说了你的事,他认得你,不会拦着。”

    “阿洺,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

    钟春霞正在船上守着竹簸翻捡干货,之前上山待的几日,好些干货闷着都返潮了,趁着太阳高,她赶紧拿出来重新晒,不然回头卖给那些个南下的走商,要被挑茬压价。

    埋头整治的工夫,听得隔壁船上一声响,抬头看去,发觉钟洺丢了个网兜和木桶在船上,没打个招呼,跑着又走了。

    那架势,那神情,她熟悉得不行,以往这小子和人干仗,就是这副急赤白脸的模样!

    “这混账小子,又不知惹了什么事!”

    钟春霞坐不住了,生怕钟洺刚安稳了几天,又惹出新的麻烦,她叮嘱大女儿唐莺看好还在船上打瞌睡的钟涵,下船便追了上去。

    还没到地方,远远就见前面已围了好几个人,还不住和新凑过去的人大惊小怪道:“快瞧瞧,钟家的洺小子又打人嘞!”

    “不都说他改了性子,怎么又打起人来?”

    “哎呦,那谁说得清,总之我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他上来就对着人踹一脚,我看着都心惊!我就说,这人的性子哪是那么容易改的!”

    “所以是和谁打起来了?”

    “还能是谁,趴在地上的你不认得嘛!就是冯家的冯宝!”

    说话的人挤了挤眼,“咱们且等着吧,等麦婆子来,今天可有好戏看!”

    钟春霞认出说话的人是赖家夫郎,赖家和钟家本就有怨,前些日子赖家两个小子好似还因嘴里不干不净,被钟洺给教训了一通,好生吃了瘪。

    这赖家夫郎面对钟洺,自是添油加醋,嘴里没有半句好话。

    不过听到这里她也断定,既钟洺打的是冯宝,那自家肯定占理,当即也不再生钟洺的气,撸一把袖子就冲赖家夫郎杀过去,嘴里骂道:“你这昏头乱嚷的玩意,竟替个当贼的说起话来,回头姓冯的偷到你家去,有你好果子吃!”

    赖家夫郎说得起兴,哪里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人,乍听到钟春霞的声音,吓了一跳,掐着腰转身,两人当即互骂起来。

    身处人群当中的钟洺,只听周遭吵嚷,他多少猜得到旁人会议论什么,无非是自己有逞凶斗狠,仗势欺人云云,或是乐得看他和冯宝两个人“狗咬狗”。

    不过他并不在意,此刻眼中只有冯宝这个偷鸡摸狗惯了的混子,心知此人就差一顿厉害的教训。

    不然总有一日,他不甘只偷点咸鱼虾子,这次敢顺走几两银的龙虾,下回说不准就有胆子摸去船上偷银钱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