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潮生仿佛也隐约间明白了什么,有些想问的问题也不问了,任由它这样模糊下去。

    片刻后,他看着吕知命笑问道: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困住吕先生您?”

    吕知命也没有刻意回避,说道: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院子,这座小县困住了我与我的夫人。”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也便像院子里这棵树一样,慢慢生根了。”

    闻潮生望着枇杷树,道:

    “吕先生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吗?”

    吕知命道:

    “开心,但活得太安逸了,生活难免有些乏味。”

    闻潮生有些不明白。

    “您这样的人,若是想,天下难道不是大可去得?”

    吕知命笑道:

    “哪有这么简单,潮生。”

    “我年少时下山,意气风发,拿着一根山上带下来的枇杷枝,要去争天下第一,但下山之后,我遇到一个女人,当时春风一吹,我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我们约定退出江湖,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再参与任何江湖争端。”

    “如此一过,去了三十年。”

    “后来,我再想拾起年少时下山的约定,却无论如何都捡不起来了。”

    “梦中的少年已经远去,他偶尔骂我两句,怪我不信守当年与他的诺言,我也向他感慨,说我年纪大了,纵是修为更甚当年,却没有那个心气了。”

    “前年重阳,我给师父寄了一封信,问他还记不记我下山时发誓,说要拿天下第一回来,回信的却是师娘,师娘告诉我,师父在六年前的冬日去世了,去世前仍是挂念我,一直把我常常打坐的雪峰留着,没给其他任何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