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尚还淌着血,颤动的指尖却依旧要去拿那酒罐,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大口地喘着气,提醒着姜姒方才的赌局,他说,“若敢食言......如同此壶!”

    他一向是个有血性的人。

    他在掖廷受了重刑都不肯向许鹤仪认输,如今又怎会轻易向她认输?

    他这个人,终究要死在这一身不值钱的傲骨上。

    对一个阶下囚而言,最不值钱的便是傲骨。

    傲骨只会令他死得更快罢了。

    但她敬重他这一身打不断的傲骨。

    她自己没有这样的傲骨,因而一次次委曲求全,一次次苟且偷安。

    因而他的血性与傲骨使她眸中聚泪,待眸中再盛不下了,便哗得一下决堤淌了下去。

    他尚未擎起酒罐来,姜姒那青葱玉指便已覆住了他轻颤的手。

    那人的唇翕动着,“我输了么?”

    他这一副病躯,赢了亦是胜之不武。

    姜姒喃喃道,“你没有输。”

    那人这才笑起来,“赌局......你可还认?”

    姜姒望着他满口、下颌、衣襟上的血渍怔然失神,“你没有守过信,孤却是个守信的人。”

    那人高声命道,“在场诸人,皆是见证!”

    言罢再撑不住,拧紧了眉头捂着腹部倒了下去。

    酒罐亦“哗啦”一声砸了个粉碎。

    ***

    待到酉时正,宋瑶急匆匆进了殿,“公主,您要找的人寻到了,就在殿外候着。”

    姜姒兀自起了身,“快请她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