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身子一僵,“姑娘要干什么?”

    白芙便幽幽叹道,“殿下也是这样抚摸你的吗?”

    姜姒往一旁躲避着,白芙倒也不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徐徐说道,“姐姐带了胭脂水粉来,都是殿下送你的,你看看。”

    白芙素白丰润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摸过托盘上的物件儿,继而补充道,“他送你的,都是最好的。”

    姜姒淡淡道,“奴不需要这些。”

    白芙又是一声叹,“当初在陇西,我看不得殿下待你的好,同你说了许多狠话。如今想来,十分后悔。姐妹一场,不是你亏欠我,便是我亏欠你。往后日子还长,张掖的事,你也不要再与我计较了。”

    见姜姒不说话,只是静静跪坐在一侧,白芙自顾自说道,“你我之间,到底是生分了。”

    她说着话,便朝窗外看去。这时已是十一月,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出自《诗经·邶风·北风》),整个安定郡覆上了白茫茫的一片雪,看不出这些屋宇原本的颜色。

    静默许久,又道,“殿下如今被软禁在安定郡,长安城的战况僵持不下,我们人疲马乏,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将军们与军师商议,让我来劝你出面。”

    姜姒遮住眼底的黯然,“十万大军都做不了的,奴能做什么。”

    白芙道,“殿下多年筹谋,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因此军师提议以你为饵,西安/门外诱杀新帝。”

    她的声音低回轻柔,便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亦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

    姜姒静默半晌,才问,“是主人的意思吗?”

    白芙顿了一下,随即悠然笑道,“自然。不是殿下的吩咐,谁敢下这样的命令。”

    她继续劝说道,“你与新帝是多年的情分,对新帝来说你总是不一样的,你去引他出城,其余的交给几位将军便是。”

    姜姒想起她与许之洐缠夹不清的这段日子,恍恍惚惚竟也似大梦一场。如今他竟要将自己当作诱饵,诱许鹤仪出城。

    他总是高估自己在许鹤仪心中的分量,想着许鹤仪会为她拱手让出他想要的东西。许鹤仪若信她,就不会任她被皇后的人乱棍打个半死,唉,他又怎会寄希望于许鹤仪会因她便大开城门呢?

    姜姒心如刀割,此时凄然一笑,她宁愿从不曾与许之洐有过半点情分。

    白芙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姜姒笑道,“就要见到陛下了,奴心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