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驾车原路返回时,徐安已扶着许鹤仪立在殿前。他面色苍白,正捂着帕子咳个不停,看起来甚为虚弱。

    许之洐下了马车,整个人满面红光,笑得也是意味深长。

    “大哥这样的身子,还能熬几日呀?”

    许鹤仪极力压制住咳声,淡淡笑道,“如燕王所愿,孤怕是熬不住了。”

    许之洐轻笑出声,“你的良媛,甚得我心。”

    兄弟两人的目光乍一相撞,仿佛刀剑相撞,又似电闪雷鸣。

    上台基前,许之洐顿住脚步,骤然回眸时目光冷凝,却偏偏笑道,“大哥快些,御前辩论,还等着你呢!”

    许鹤仪掌心攥紧,指尖几乎陷入肉中,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不过只从容道了一声,“不急。”

    待许鹤仪上了马车,姜姒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方才的委屈一句也不提。她低着眸子煨好药,如往常一样侍奉许鹤仪喝下。

    许鹤仪饮完汤药,疲乏地靠在车上。她便照常去给他捏揉肩头与腿,好消去他一身的疲累。

    “阿姒。”

    姜姒柔声应着。

    “他又为难你了。”

    “不曾。”姜姒垂眉顺眼道。

    见许鹤仪好一会儿不说话,她微微抬起眸子去瞧他,发现他正盯着她粉颈上的深色痕迹,眉目疏冷。她心里一慌,顿然垂下头,抬起宽大的袍袖仓促地遮掩着。

    “不小心磕到马车上了,殿下不必忧心。”

    “阿姒,就快了。”

    他又一次这样说。

    前一日,他也这样说。

    什么就快了?

    他闭上眸子不再说话,姜姒便也不再去打扰他。但他这样说,“就快了”要发生的,一定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