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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回了东宫,姜姒便急急要婢子备水沐浴,她把自己泡在浴桶里,用力去擦洗身子。

    许之洐把她当成了什么?她已经是太子良媛了,他为何还是能为所欲为、随时随地地强取豪夺?

    但转念想来,他连许鹤仪的东宫都要明抢,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良媛,他又怎么会真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他从来都是世人口中相传的那暴戾阴鸷的人。

    他的母亲是乾朝皇后,他像是没什么好惧怕的,没有什么人值得他谨慎戒备,他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去戏侮任何他想戏侮的人。

    说到底,白芙也是可怜的。

    她的可怜之处在于,她明知道许之洐是这样的人,依然甘心为他鞍前马后。他的命令,她拼着死也会完成。便是他只不过要将她拉去“解闷儿”,她依然甘之如饴。

    白芙到底是为了什么,姜姒不知道。

    若说只是单纯地爱慕许之洐,姜姒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这样粗暴阴狠的人,怎值得有人去爱他?

    他根本不配。

    他从不把女子的尊严放在眼中,在他眼里,女子只不过是供他亵玩解闷的罢了。这样的人,实在不配白芙为他掏心掏肺。如有机会,姜姒一定要好好与白芙聊聊,不,她决定现在就要与白芙聊聊,劝她离开许之洐这个有病的疯批。

    因而她便叫道,“姐姐!”

    无人回应。

    姜姒抬高了声音,“姐姐!”

    依旧无人回应。

    姜姒这才想起来,自她方才回栖梧阁,似乎一直没有见到白芙的身影。

    管乐闻声进了阁里,“良媛,可是要找白芙姑娘?”

    姜姒披了袍子从浴桶里出来,“姑姑,可见着姐姐了?”

    管乐上前为她擦干身子,奇道,“说来也是奇怪,晌午人还在,不知去了哪里,午后再没见过她。”

    姜姒无端有些心慌,以往她每回到栖梧阁,白芙总在她跟前转悠,没话找话。如今竟一下午都不见人影,的确奇怪。再问起栖梧阁的其他侍婢,也都与管乐的说法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