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已是惊弓之鸟,她紧紧抓住伯嬴的袍子,尽力蜷缩在他身后。没想到时至今时今日,竟是伯嬴在护着自己。

    姜姒想起先前问白芙的话,“人活着都这么难吗?”

    那时白芙含笑轻轻抚拍她,“不,都会好起来的。”

    她不过是在劝慰自己罢了。

    她已在十八层炼狱之中,还能好到哪里去?

    不会再好了。

    也不想再好了。

    伯嬴伏在地上,他腰间的佩剑便也冲着姜姒,她骤然拔出剑来朝脖颈之间抹去。

    那人挑剑将她踢倒,那剑便在她颈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顷刻淌出血来。

    “你死,裴昭时便死。”

    那人面色冷肃。

    姜姒一个激灵望着他,她手中的剑还在兀自滴着血。

    伯嬴凄声道,“殿下深爱王后,为何一定要走到这般田地?”

    那人笑道,“王后已经薨逝,棺材都入了土,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王后。”

    此时帐中的,不过是个细作罢了。

    姜姒突然笑了起来。

    她恨极了自己。

    恨极了自己的无用,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

    她活着便是错,她的一切都是错。

    连死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