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昭定了定神,继续道:“皇后娘娘本就宫务缠身,又记挂云婕妤,情急出乱。倒是贵妃娘娘方才不急不缓,立场中立……”

    宗雯华一听窦昭昭提张贵妃,脸色瞬时就变了,立刻打断道:“本宫知道昭婕妤是关心本宫,但本宫是皇后,摄六宫事,岂有推脱之理。”

    张贵妃早在窦昭昭点她的时候就来了精神,秀眉轻挑,此刻也站起身来,走到了陆时至面前,屈膝行了一礼,“陛下命臣妾协理宫务,臣妾却一直没有帮上什么忙,有负陛下所托,今日发生这样的事,臣妾定当竭力助皇后娘娘查明此事。”

    宗雯华猛地偏头,直勾勾盯着张贵妃,“贵妃这是不信本宫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窦昭昭留意到,张贵妃身边的半青悄声退出了内室。

    不等宗雯华和张贵妃在口舌上分出胜负,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快拦住她!她要自尽!”

    隔着两层窗户纸,众人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一句,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涟漪。

    宗雯华面带惊疑地看向院子,随后又猛地回头看向窦昭昭,短暂地停留后,视线最终停在了张贵妃身上。

    张贵妃嘴角的弧度一丝都未变,只在陆时至看不到的地方,挑了挑眉,似轻慢、似挑衅。

    “什么事?”于力行代替陆时至探身询问。

    片刻后,张公公领头,后头跟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小宫女,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架着,拖到了殿中跪着。

    只看了一眼,宗雯华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脚后跟也往后蹭了半步,好在衷娥一直留心着,撑稳了宗雯华的后腰。

    张公公躬身道:“禀皇上,这是流萤轩内殿伺候的凝雨,专门照顾殿内的花草,方才在院中,想要触壁自绝,被侍卫拦住了。”

    “好端端的命都不要了,真是心里有鬼。”楚嫔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宗雯华眼珠晃了晃,眼神有些放空,正琢磨怎么开口,陆时至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审。”

    于力行应声很快,眼神给到侍卫和张公公,“拖出去审,别脏了陛下的眼。”

    出了殿,张公公直奔内仆局,把凝雨的来路问清楚了。

    至于行刑逼供的侍卫们,无论做了什么,殿内的嫔妃们是一点动静没有听到,里里外外,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种寂静足以让人胆寒,有胆子小的,似是为了定神,端起已经凉了大半的茶盏,可颤抖的手,让瓷器晃动的脆响在空寂的殿中格外刺耳,吓得人又赶紧放下。

    于力行默不作声替陆时至换了盏新茶,“奴才叫人去了您爱喝的黄山毛峰,您费了好一会儿神了,润润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