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至这才抬手端茶,闻着醇厚清冽的兰花香,神色稍缓。

    御前的人动作快的吓人,陆时至茶还未品完,侍卫就提着浑身瘫软的凝雨进来了。

    凝雨不知遭受了什么,连跪都跪不住,唯有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颤抖,“回禀皇上,奴婢是受皇后娘娘指使,在云婕妤的药里加了秋水仙的鳞茎,积年累月,好让云婕妤绝孕。”

    “一派胡言!”宗雯华最后那点侥幸被摧毁了,当即怒喝道:“说!你是受何人指使,竟敢污蔑本宫?!”

    众嫔妃也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想到,这事说来说去,竟然把皇后牵扯了出来。

    唯有窦昭昭看向了张贵妃,嘴唇不自觉地绷紧了,看着凝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从前丽妃身边的宫女银朱,她不会傻到觉得这是偶然。

    从丽妃到云婕妤,不,凝雨同时也是宗雯华的人,这一个两个的,张贵妃的手还伸到了哪里?

    张贵妃察觉到了窦昭昭的眼神,回以微笑,徐徐开口道:“是啊,皇后娘娘贤德宽厚,必不能做出此等心狠手辣之事。”

    张贵妃一开口,虽然是帮她说话,可宗雯华的心愈发紧了起来,戒备地望着她。

    张贵妃盯着凝雨,继续道:“而且方才李御医说了,云婕妤发作的这么厉害,是叫人下了大量藏红花的缘故,这你又如何解释?”

    “云婕妤确实服用了藏红花,但那是她自己吃的。”凝雨回答的很快。

    “什么?”嫔妃中有听入迷了惊问出声。

    “胡言乱语。”张贵妃蹙眉,体贴地替大伙把问了,“云婕妤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己吃藏红花?”

    “那是因为奴婢的事败露了,云婕妤已知自己的身子不可能好了,又嫉恨昭婕妤得宠,索性与皇后娘娘联手,陷害昭婕妤。”凝雨将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事情一条一条引出来,眼见宗雯华这是越陷越深,与她早就捆在一条船上的曹才人顶着压力,开口质疑道:“若真你所说,你是皇后娘娘的人,为何要在此时反水?我看你分明是受人指使。”

    “奴婢没有!”凝雨拼命摇头,“那是因为、因为花房几个察觉到秋水仙异常的奴才,都染了风寒死了,奴婢知道,无论陷害昭婕妤的事能否成功,奴婢作为知情者都难逃一死。”

    “皇后娘娘,奴婢是愿意死的,只是张公公看的紧,奴婢想死都不能!”凝雨掉转过头,身形狼狈地爬到了宗雯华的脚边,抓住了宗雯华的裙摆,“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背叛您,可侍卫们的手段太厉害,奴婢实在受不住……”

    宗雯华后退一步,想要摆脱凝雨的手,可任凭衷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没法把宗雯华的裙摆扯出来。

    “皇后娘娘!奴婢千刀万剐都不怕,只恳请您,饶恕奴婢的家人吧!”凝雨只盯着宗雯华,一声声哭泣凄厉至极,宛如泣血,令听者不禁皱眉。

    衷娥实在气急了,上前一步,一脚踢在凝雨的肩头,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踢翻倒在地。

    凝雨仰倒在地,半天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