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生日快乐、礼物、想亲你、老师晚安

    晚上覃显执意要开车送陆时回家，陆时拗不过他，只能把学校地址报给了他。陆时的背包里装了替换的衣服，每一次从覃显家离开回到学校，他都会率先找个空旷的教学楼的厕所擦拭下体换上干净的衣服。覃显的舌尖顶住上颚，眼珠转了下：“n大，老师成绩这么好？”陆时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实际上心思根本没在覃显的话上：“还行吧，高考考的挺好，当时也算是擦边进的。”他的内裤粘腻的要命，覃显拔走了阴茎后，密闭的硅胶内裤沾着冷却下来的精液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他的下体，凉飕飕的让人很不舒服。覃显有些遗憾地发动车辆：“还想着要是今年高考超常发挥了能和老师上同一个学校呢，看来是不可能了。”陆时宽慰他：“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基础多加练习稳定发挥，高考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那就承你吉言咯，老师。”覃显别过头看了陆时一眼，黝黑的眼眸映烁着窗外飞驰流转的灯光。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繁华的城市霓虹闪烁，高楼大厦璀璨的灯光像星子点缀着浓郁的夜色，宽阔空旷的道路上没有什么车，但覃显依旧不紧不慢地将行驶速度控制在四十五码左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运气出奇的好，一路上遇到的路口都是畅通无阻的绿灯，陆时有些雀跃：“你看，一直都是绿灯，冥冥之中都有天意，你的这次高考一定会一帆风顺的。”覃显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缀起一点笑意：“那样是最好不过了。”很快他们就到了n大的校门口，就在陆时拉开车门即将下车的时候，覃显叫住了他。“老师。”他的声音很轻，像被微风吹起的羽毛，轻飘飘的落在沉寂的湖心，荡起一点涟漪，再柔柔地向四周扩散。“怎么了？”陆时抬起一半的腿重新落在脚垫上，回过头温声询问。覃显笑起来，嘴角向两边咧开漂亮的弧度，他今天出门时刻意打扮了一番，此刻在朦胧夜色里看起来帅的一塌糊涂：“今天很开心，这是我过得最棒的一个生日。”陆时怔了怔。车里昏黄的光晕笼罩在覃显的身上，温柔的薄薄一层向下安静的扑洒。短暂的欢愉过后永远是空旷的别离和孤寂，覃显独自坐在那里，偌大的笑容背后看起来掩盖了太多落寞。“生日快乐。”陆时卷翘的睫毛轻柔地扫过细碎的刘海，有一些局促地交缠着手指：“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也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是十九岁还是二十岁了？”“二十岁了，”覃显漫不经心地自嘲着调侃，“再过两年同龄人都要工作结婚了，我还在备战高考准备考大学。”“是很重要的年龄呢。”陆时低声喃喃，他突然再次心疼起覃显。去年陆时满二十岁的时候，他的奶奶拖着病重的身体亲自擀面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而此时覃显却只能和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家教老师一起度过这个生日。他的父母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太忙了，是不在意，还是根本忘记了。但覃显似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是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生日的时候没有人陪伴，他把手机递给陆时，依旧是笑着：“那就把老师的联系方式当做礼物送给我吧。”——什么，陆时有些错愕地和覃显对视，覃显的一些天马行空的思维总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不可以吗？”覃显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晃动，真诚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这算什么礼物，”陆时接过手机，在文字框里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我们认识这么久，早就该留个联系方式了，下次见面给你买蛋糕补上。”递还手机的时候他们俩的指尖触碰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陆时的错觉，覃显的指尖似乎在他手背上刻意摩挲过一丝：“走了哦。”覃显注视着陆时，幽深的眼里流转着沉寂的光影，嘴唇似乎动了动。“还有什么事吗？”陆时抚了下落在脸侧的长发，覃显的目光就落在他微润的嘴唇上。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张开又合拢，皓齿露出一点又被掩藏在其中。想亲。覃显的左手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摩挲过坑洼粗糙的皮质，舌尖在唇齿间缓慢地掠过一圈，最后只是朝陆时缓慢地挥挥手：“没事了，老师再见。”“嘭——”陆时推开寝室门的那一刹那，无数礼花在他面前绚烂地炸开，细碎的闪片落了一地，亮晶晶的闪烁着。陆时脚步顿住愣在门口，错愕地看着面前端着生日蛋糕的舍友，他们俩看着进门的人是他也同样尴尬：“呃，怎么是你啊，还以为是路哥回来了。”俩人溢于言表的嫌弃让陆时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跌落谷底，他平静的绕开他们走进寝室，并不真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扰乱你们准备的惊喜了。”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接话，寝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直到覃河路回来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抱怨，声音尖锐地像个清朝的太监，话里暗含讽刺：“路哥，生日快乐！我们本来给你准备了礼花的，结果没想到他先回来了，全给浪费了。唉，这礼花还是我托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联名限量款。”满地五颜六色的缤纷彩带还没有收拾，乱七八糟地铺洒装点着灰褐色的简陋水泥地。覃河路看了眼独自坐在书桌边上看手机的陆时，对那两个人不太真心地笑了下：“没关系，还是谢谢你们替我准备。”“啊呀，别说那些糟心事儿了，咱们吃蛋糕吧，这个蛋糕是我在一个很高档的私房定做的，恭喜路哥过二十岁生日！”那个捧着蛋糕的舍友已经换上了谄媚的笑脸，把蛋糕连同塑料刀叉一起递到覃河路面前。“别别别，先插蜡烛许愿啊！”另一个舍友递过来纸壳剪裁的生日帽想要戴在覃河路的头上，却被覃河路淡漠地伸手挡下。覃河路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不用搞这些了，我白天在外面已经和我的朋友一起过了，咱们分了蛋糕就行，省的麻烦。”白天准备了生日宴却没有邀请他们俩，他简单的一句话很清晰地和两人划开了界限，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他也没有兴趣过多交往。那两个舍友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覃河路最终还算给面子地切了蛋糕，漂亮的马卡龙色蜡烛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他端着分好的小半块蛋糕走到陆时身边，伸手摘掉陆时头上挂着的彩带：“尝尝。”陆时有些不知所措地接下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覃河路了。覃河路对他很好，好到他总是忍不住想覃河路这样的人根本不缺朋友为什么要来搭理他。从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不会看低自己一等，现在一身泥泞风雨，自己都把自己看低了，他还一无所知地对自己好。干什么啊，我已经决定放下你了。陆时的鼻尖突然涌上酸涩，望着覃河路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覃河路就那样温润地看着他，不算明亮的白炽灯光落在他的肩颈，发丝泛着棕黄色的微光，眼里带着柔和的笑。陆时发现自己总是在仰望着他。他是遥不可及月亮，无法追赶也无法触摸，但总会在灰暗沉寂的夜里温柔地为艰难疲惫地赶路人撒下辉光。“谢谢，生日快乐。”陆时慌乱地别过头，他失神地盯着奶油蛋糕，握住塑料叉子的手微微颤抖。精致的裱花蛋糕夹着两层芒果和菠萝，奶油已经有些微微化了，入口清甜不腻，陆时的舌尖是甜的，喉咙却是苦的，一直苦到胃里，然后蔓延，直到一整个胸腔都泛上苦涩。躺在床上陆时怎么也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虚空的夜色，眼泪无声地滑过眼角，只有一两滴。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在黑暗里放射出刺眼的光，他拿起手机，是覃显给他发来了消息。“老师晚安。”紧跟着一个小狗跳跃的可爱表情包。“你也早点休息。”陆时动动手指在对话框里敲下简短的语句。夜还很漫长，未来亦如同漫漫长夜一般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