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重来一世,这一切还没发生,她还不能立刻泄愤雪恨。

    想到此节,云筠暗暗握紧了手里的锥针,不动如山,随时准备着如果这毒妇再敢像前世那样对自己来强的,她就不再客气,先狠狠扎这毒妇几个血窟窿,小小发泄一下心中积攒的前世愤懑。

    大黄氏弓着腰伸着手,等了半天,不见轿中云筠动作,一向跋扈飞扬的脸上强装的笑便挂不住了,又暗暗咬了咬牙,心一横,就要伸手直接去拽了云筠下来。

    眼看着前世临死前,那只掰开自己的嘴强硬灌毒的丑陋鸡爪手一下伸进了轿内,云筠眼疾手快,毫不犹豫,手起锥落,狠狠地把锥针刺到了大黄氏的手掌上。

    嗷——

    围红挂花的喜庆花轿前,刺耳如母狼嘶吼般的一声哀嚎,一瞬间惊破了整条大街。

    云筠对大黄氏的恨犹甚对杨于氏的,丝毫没留情,这次是两把锥针合在一起扎的。

    大黄氏杀猪般地嚎叫着,急忙缩手,一下子用力过猛,直直地向后仰跌了下去。

    围观众人蓦地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围近了来看,只见大黄氏一身狼狈,叉着两条腿瘫坐在地,龇牙咧嘴地抱着自己一只手,那手心里赫然一道蚯蚓粗的血印,血正迅速漫流到了掌缘,顺着腕子滴滴答答落在黄泥地上,而那源头依然在继续汩汩地向外冒着紫红的血水,煞是吓人。

    众人不禁倒出了一口凉气,窃窃私语起来。

    云筠这一锥又准又狠,直扎掌心,虽不能伤筋动骨,也总要让大黄氏锥心刺骨,疼上个十天半月。

    躲在一边刚抹净了脸上鼻血的杨于氏听见嚎叫,一探头,见了大黄氏那猩红遍布的手掌,立刻吓得脸如土色,又呼天号地地抖筛起自己的全身来。

    “有蝎子!有蝎子!你们看看,真的有蝎子!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快帮我看看,我身上的蝎子掉了没有掉了没有……”

    众人闻言,呼啦一声,纷纷避开了杨于氏和大黄氏有三尺来远,都瞪大着眼,干看着她们一个抖筛、一个乱嚎,谁也不敢近前去了。

    能一下把大黄氏的手掌蜇出个血窟窿来,那得是多大多毒的蝎子,谁都怕沾着碰着了自己也被蜇了去。

    正在闹哄之时,人群里挤出个穿了一身银红裙袄的俏丽少妇来,正是那住在顾家东邻的杨寡妇。

    这杨寡妇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没了男人管束,水性杨花,全不知‘安分’为何物,惯是个爱在四邻八乡显能耐、出风头的。

    平日里又经常和大黄氏凑在一起扳话接舌、数黄道黑,是臭味相投的一对“忘年寡”丑驴歪货。

    今日知道顾家办喜事,料着有热闹可凑,杨寡妇  特意打扮得伶俐齐整,油头紧扎、面施薄粉,净等着趁乱和些没廉耻的街皮无赖斗牙拌嘴、撒娇卖俏呢。

    不承想正好遇见大黄氏冷不丁遭了这一劫,正是可以趁机献脸卖好的时候,杨寡妇忙不迭走了出去,一脸关切地去扶大黄氏,用自己熏得喷香的手帕子替她裹住了伤口,扭着白生生的脸儿,一叠声地让人快去唤了顾大郎来。

    那顾大郎名叫顾璋,真真的是‘人辱其名’,生得獐头鼠目,平日里吃喝嫖赌、耍横斗狠,是阳槐镇上人见人躲、猫憎狗嫌的一个下作无耻街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