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内的考生已经有家人来接应,京外的考生结伴回去客栈等消息。

    常亦宁将脸色苍白手指颤抖的同考生送进客栈,考生坐在床上,抬起手来向常亦宁致谢。

    常亦宁道:“我家离这不远。兄台可去我家中休养等待发榜。”

    那考生摇摇头,“不好打扰常兄,我让家人给我抓副药来,喝两剂也就好了。”

    常亦宁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叫嚷的声音,“不是让你请郎中?郎中呢?”

    “不是小的慢。是各家都在请郎中来看症,京里好一点的郎中没有,坐堂医那里也是挤满了人。”

    这也难怪,三年秋闱考,年年都有从贡院出来就病倒的考生,最后榜上有名,人却已经进了黄土,这才是最悲哀的事。看那考生病得重,常亦宁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考生的小厮,“多花些银钱去请,肯定能请来。”

    话音刚落,外面的声音道:“不是给了你银钱?多花点银子也不会?”

    “小的花了,您不是要请好的堂医,堂医都被京中大户早早请走了,倒是还有几个名声好一点的郎中,都在看人收徒呢。”

    “这是什么话?说的不清不楚,什么看人收徒?收什么徒?”

    小厮被骂的苦着脸,“是京城里的女医要收徒,小的给多少银钱,人家也不来。”

    “女医?京里还有女医?”

    “就是保合堂的东家,杨氏。”

    常亦宁听得这话心里莫名的波动,然后是震撼。

    杨茉兰要收徒了。

    才十几岁的女子竟然能收徒,而且收的徒弟还是京中比较有名的郎中。

    有几个女子能做到这一点。

    这是他做梦也不可能想到的事,杨茉兰……为何一下子变了这么多,这些日子他眼前总是浮起两张面孔,一个看到他脸上满是羞怯,一个目光清亮,嘴角含笑,义无反顾地从他身边走过。

    之前那软软的笑容虽然一直在他心底,却并不会让他心生牵挂,倒是那清亮的眼睛,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奇怪。

    不经意的时候她还在他身边,他真正欢喜了,她却如同一缕他难以握住的光亮,除了留下照入他心底的感觉,便什么都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