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人一剑不中,抽剑回身再来第二剑,这一次不再是剑斩,而是改为了剑刺!

    动手的同时,他声音冷冷道:“只是寻衅并不算干犯法度,倘若招致恶果自会有律法严惩,但邪祟宵小不为律法所容是早就定好的,二者不在同一个层次,自有天壤之别。”

    楚元宵双手握刀,一刀劈在那直刺而来的剑刃之上,却发现那武夫持剑稳重,势大力沉,他那一刀格挡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就只能在电光火石间脚下用力,开始飞身后退。

    “制法之要,在于止恶,你说寻衅不算违法,有恶果才能予以严惩,那要等他们弄死了我们之后,你再要了他们的命?这又能有什么用,能还我命来?你那所谓的法度,就只会马后炮?”

    持剑前冲的武人,看着在他长剑之前不断后退,却毫无慌张神色的黑瞳少年,对于他那句咄咄逼人的反问恍若未闻。

    出身军中的武人,从来就不在乎律法规矩背后的逻辑,反正帝国《青云律》就是这么写的,他自然就要这么做。

    至于与人辩论的输赢,该是那帮文人的分内事,不是他一个武将的,所以说不过就闭嘴,简单明了。

    飞身后退的楚元宵,眼见对方不说话,但手上动作却依旧不减丝毫力道,反而用力越来越重,这就是非要拿了他跟余人的命不可了。

    楚元宵脚下步伐猛然一顿,一脚朝后踏地止住退势,手中苗刀横在身前,一手持刀柄,一手按住刀身,形如禾苗的长刀刚刚好拦住那青铜剑尖。

    因为铜剑来势凶猛,少年双手推刀的力道又不肯后退,所以绣春刀身被压得向后弯曲出一个极大的弧度,弧底已经几乎要贴到少年胸前。

    楚元宵一双黑眸,从那刀身后方微微现出一半,看着对面持剑发力的武人,冷笑一声。

    “说实话,我觉得今日这个局真的不怎么高明,你们青云帝国是什么意图我不想深究,但虽然玩权术是你们的擅长,可也不太好直接把别人当傻子,真想杀人就不必要如此拙劣了,还是上点真手段比较好。”

    那持剑前刺的武将微微皱眉,突然抽剑后退。

    与此同时,在这守山武将站定的位置一侧,有个身材矮小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现身。

    此人与武将不一样,刚一出现就是一脸和蔼笑意,先看了眼一脸邪笑,眸色漆黑的楚元宵,仿佛像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样,又环视一圈之后便开始笑着打圆场。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小老儿刚一个没注意,这莽夫就又唐突了客人?真是个没脑子的夯货!”

    说罢,他又看着那几个惹事之后就在一旁看热闹的仙家子弟,脸色一沉,骂道:“你们几个混账,是不是又给老夫闯祸了?惹是生非,胡作非为,等回了兴和洲之后,看我不去治粟内史那边,好好告尔等一状!”

    先将这两边各打了三十大板,那矮小老人才真正转头看向楚元宵,拱手抱拳笑道:“客人莫怪,我家这守山的武夫是个没脑子的夯货,只知道一板一眼恪守规矩,却没长那会变通的脑子,故而行事鲁莽不知深浅!小老儿在这里替他向客人道歉,还请客人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手提绣春的黑衣少年,似笑非笑看了眼这个小老头,“你是渡船管事?”

    老人再次抱拳,热络一笑,“小老儿不才,蒙受陛下赏识,忝为这北海渡船使,如今管教治下不严,导致这夯货冲撞了客人,还请见谅。”

    楚元宵听着这姿态极低的小老头一番告罪,不置可否笑了笑,“我听说青云帝国有法度,鬼祟邪狞见者必诛,你难道不打算与这位守山将军一样,拿我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