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汉子侯君臣听见少年的问题微微顿了顿,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复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嘟囔:“风雪楼不收钱,他们的每一任楼主继任之后都会随机往江湖上放出去数量不等的一批信物,想请风雪楼办事就得拿着这些信物其中的至少一件才能登门,至于这个事情最终办还是不办,还得看风雪楼的心情。”

    少年竖着耳朵好不容易听清了懒汉那含糊不清的嘟囔,随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风雪楼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好像又莫名让人觉得带着某种不太好形容的霸道!

    昏昏欲睡的侯君臣久久听不见少年问出第三个问题,破天荒睁眼看了眼少年,皱了皱眉之后淡淡道:“天下势力,包括山下江湖和山上仙门,几乎所有有些本事的势力都包括在内,按照本事大小共分九品,一个品阶之内又分上下二层,类似于朝堂官制中的正一品与从一品之分。九洲之内除了一个超品的临渊学宫不在九品之内又掌管阶品晋升外,三教是仅有的三个一品,再往下二品到九品各有位分,你眼前的这个风雪楼位在三品上,但江湖上有个私底下广为流传的说法认为那个古古怪怪的神秘木楼其实有进入二品的能耐本事,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一直没有向临渊学宫那边提过要升阶品的意思。”

    站在一边的少年听得认真也很敏锐,听完这段解释之后精准抓住了两个字:“几乎?”

    “不在这九品内的即为不入流,既非不入流也不愿在九品内的……”邋遢汉子话头一顿,睁眼看了眼少年,道:“我不太方便与你明说,总之不会太多,不超过一手。”

    侯君臣不知道是有所顾忌还是什么原因,没有明说某几个山门的名姓,一带而过之后他又再次闭上眼,话题也重新说回了风雪楼。

    “风雪楼的信物,在外面的江湖上属于是一物难求!想要你命的人既然能请动风雪楼就已经很能说明那伙人本事绝不会太低!另外虽然昨晚来的那位说了,委托给他们差事的人已经当场自杀了,但我估摸着他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幕后事的,而且看样子下这个委托的人应该实力不弱,即便不会比风雪楼强也不会差太多……实际究竟孰高孰低,尚在两可!”

    “风雪楼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耳朵很灵手段很高,但是这个“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出手无碍,以保证那“手段很高”四个字,如此一来这买卖也就能做得更长久。”

    汉子看了眼少年,道:“你要想想这个中的逻辑。”

    “所以你如果要防着人家来取你狗命,最好是现在就开始想办法修行,增长实力预备自保的手段,更好的办法是再找一个足够高大且厚重的靠山,否则你就离去见真正的阎王爷的时间不远了。”

    少年定定看着闭眼打瞌睡的汉子欲言又止。

    那懒汉侯君臣这一回连眼睛都没睁,直接懒洋洋摆了摆手,“别打老子的主意,我就是个只想苟命的乡下更夫,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那样的人手底下护住你,更没有什么东西能教给你的!”

    他说着话,晃晃悠悠从竹椅上起身准备回屋补觉,进门之后又突然停住脚步,从屋门里探出个头来:“你倒是可以再等两天,估摸着过些天会有外乡人来镇上收徒,你到时候可以踅摸踅摸,要是运气够好的话也说不准能碰上个机会,但记得到时候别瞎了狗眼就行。”

    汉子说罢就准备关门,又突然顿住,然后大睁开眼瞪着少年骂道:“赶紧滚蛋!再敢打扰老子清静,不用他们来取你狗命,老子先把你狗日的头给拧下来!”

    嘭地一声,侯君臣说完就直接甩上了茅屋门。

    几乎下一刻,少年就听见了一声重物砸在床板上的巨响声,他咧了咧嘴,这老光棍怎么就不怕他一下把这摇摇欲坠的茅屋给震塌了?

    ……

    后来的几天,听劝少年楚元宵每天一得空就会坐在镇口的那棵老槐树下,有人经过就看看人,没人经过就抬起头研究研究那口常年挂在树杈上的大铜钟。

    他自小喜欢坐在钟下,有个发现一直没有敢告诉过旁人,就是那口铜钟里面有字,而且好像他每次过来看都会发现那钟里头刻的字都不太一样。

    虽然少年并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他就是能看出来不一样。

    少年最开始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有些震惊,后来他又留了个心眼儿仔细观察过旁人,但是好像他们偶尔坐在钟下抬头看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那字有变化,还是发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