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子继位二十余载,虽有荒唐之举,然其势已成,心腹遍地。”

    “王芬性疏而不武,以斗筲文吏,贸然起事,劫二十余年安位之天子,此必无成,而将祸及全族也。”

    周琦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周旌,继续说道:“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王芬等人尚未举事,不知别人心意,便四处联络党羽,若有人泄露消息,参与者必死无疑。”

    周旌闻言心中惊惧,却仍旧叹道:“子异既然不想参与,拒绝便是,何必杀掉许攸门客?”

    周琦道:“许攸此人,我素有耳闻,并非谦谦君子。”

    “彼欲拖叔父下水,必会手段尽出,若我等知其事而拒绝,彼为了逼迫我们就范,难保不会做出过激之事。”

    他看着周旌,说道:“此事但凡透露出半点口风,我等都有隐瞒不报之罪,陛下岂能干休?”

    “更何况。”

    “陛下初封我为左将军,施以恩宠,命我领兵平叛,我若与贼苟同,将背负不忠不义骂名,彼时天下虽大,亦无我容身之地也。”

    “唯有斩杀许攸门客,而后再上奏天子,才能与此事彻底撇清关系。”

    周旌骇然道:“子异还要上奏此事?”

    周琦脸上满是肃杀,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自然要上奏天子。”

    周旌急忙说道:“他们并非乱臣贼子,只是心忧江山社稷,这才想废掉当朝天子,另立贤能之人。”

    周琦冷笑道:“这些话,叔父自己信吗?”

    周旌闻言,却是默然无语。

    虽说王芬等人打着诛杀宦官的旗号,不过这些都只是为了士人自己的利益罢了。

    如今大汉社稷崩坏,天子在位尚且还能勉强维持局势。

    一旦天子驾崩或者被废,野心家必然割据四方,诸侯并起,民不聊生。

    那些嚷着要废立天子之人,未尝没有料到这点,然而他们只看重士人利益,想要铲除大士大夫最主要的敌人宦官,却根本不会在意大汉将要崩坏到何等地步。

    周琦也不介意看到诸侯并起的局面,反而还在默默等待着那一天。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