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随二童走进山门,眼前一片豁然:

    楼台云起,雕梁画栋,正面一座大殿方正高悬,金漆碧瓦,高百余尺,阔十余丈,殿门书“俯天殿”三个大字,下设左中右三道汉白玉石阶,足足有近百级。正殿左右各有偏殿数阙,殿前香气缭绕,松鹤盘桓。

    四人走到位于大殿左侧的左枢殿,二童道:“请二位客人在左枢殿内用茶休息,少间钰澄师叔自来待客。”

    太叔髦微愣:“小师父,这个钰澄...”

    “噢,钰澄师叔分属本门十四代弟子,施行师公之徒,领受掌门真人法令,统管观中常务。”

    “小辈担当大任,看来他是你们这儿的后起之秀喽?”

    两个道童虎头虎脑,相视而笑。

    “是的,钰澄师叔集天字门道学之大成,也是年轻弟子中唯一将我门归昧三相功修至第八重的人。”

    太叔髦暗暗吃惊,随即又道:“两个小师父,烦劳向这位钰澄道长知会一声,就说桑丘海昏派一老一少专程前来问候掌门真人,烦请真人赐见。”

    道童疑惑:“老先生刚刚不是说参加献宝大会的么?”

    太叔髦笑答:“问候真人在先,顺便凑凑热闹。”

    道童道:“既如此,我俩向师叔如实禀报就是。”

    “多谢。”

    道童去了,嵇昀和师父迈步进到左枢殿。早听到殿里人声嘈杂,原来竟已聚集了数十位衣着各异、各门各派的人士,众人放声阔论,浑然注意到刚进门的这对老少。

    “这乾元门可真是气派...”

    听到嵇昀忍不住感叹,太叔髦浅嘱咐道:“咱们海昏派与乾元门乃是世交,这老掌门少不得要摆起排场好吃好喝地招待咱们两个,到时候你可得亮出点神气来,别丢了祖师爷的脸面。”

    嵇昀听师父说的有点道理,便点了点头,又见墙角窗下有一空座,请太叔髦坐定,自己站在身旁,打量这间殿堂和殿中的诸人。

    这些人装束大相径庭,有绰枪提刀的侠客,有手持念珠的僧侣,有书生打扮的美公子,有穿红戴绿的达官显贵。嵇昀见到一青年汉子戴虎头帽,呲目獠牙,栩栩如生,中原人物中少有如此装扮的,不禁惹人称奇。

    虎盔汉子笔直得伫立在一名少年身旁,少年与嵇昀年纪大概相仿,体格消瘦,面庞清秀,双目炯炯有神,着一袭淡蓝色束腕短卦,系一条珍珠镶嵌的玉带,手持一把素面折扇,脚踩一双吊脚云靴,显然是个富家子弟。他面容清秀,嵇昀不自觉多望了几眼,却被少年觉察,微微抬头,正迎上嵇昀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不免有些尴尬。

    忽然,一个瘦削的人影迈步进来,嵇昀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原来“他”也穿着一身青色布衣,手中提一把长剑,除了样貌发式不同,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