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小脸都有些发白了,他一概就觉她与阿兄之间有私情,以至于三番两次怀疑她。

      但如今,她一旦退缩,事情将再无转圜余地,梁地拿下吴越西都城,势在必得。

      萧誉见她小脸发白,当她一心要回钱褚身边,眉目都有些冷硬,只直勾勾的盯着她,再次语气森森的开口道:“你敢私自回西都城,我必屠之。”

      自她前次私自南下,他便一直对她有所防备。

      阿蛮听他声音这般冷硬,后背都一时冒出了冷汗,只小脸发白,缓慢垂眸,一声不吭。

      萧誉亦一动不动,只盯着她看。

      阿蛮缓了片刻,并不看他,从床榻上起身,直接就要往营帐外走。

      萧誉见她不理自己,脸色不好,伸手将她拽住,声音发僵的开口道:“去哪?”

      阿蛮偏过头与他对视,带着几分讥诮之意,冲着他语速慢吞吞的开口道:“夫君动辄屠城,我又敢去哪?”

      她不过是出去透透气,不想与他同处一室。

      萧誉见她这般,眉心微蹙,而后才将手缓慢松开。

      阿蛮见他松开自己,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收回视线,走出了营帐。

      晌午时分,诸将士皆回了各自营帐,营地中较之入夜时,格外的安静。

      阿蛮出了营帐,一路往南行去,及至不能再前行,她才缓缓停下脚步。

      再往前行三百里,就是西都城,她的故土。昔时,她与阿兄在西都城王宫内,不必忧国运,不必忧民生,只管玩闹,最是快活。

      她小小一团,站在那里,眉眼平静。

      萧誉跟在她身后,停在她十步远处,见她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转身,回了营帐。

      正月时节,本该是在过年,诸国百姓劳作一年,只能好生休这一月。吴越的百姓却是闭门不出,自吴越起了战事,几乎是家家闭户,人人自危。

      如今,梁地两路兵马,在吴越境内长驱直入,势不可挡,甚而直接陈兵在西都城下。西都城内,百姓们奔走相告,魏太傅命人张贴公告,命城中百姓不必惊慌,但收效甚微,甚而有欲盖弥彰之嫌,传言愈演愈烈,百姓皆在传吴越要亡国,梁地定会屠城,局势一时难以控制。

      吴越国君钱褚前次怒急攻心,如今尚在卧床,吴越朝堂上下,皆笼罩在愁云惨雾当中。魏太傅拖着病体,坐镇朝堂。

      刚刚一议事,便有西都城郡守上前苦着脸禀告道:“太傅,今日晨起,又有城中商人拖家带口,整整一百三十余人,欲逃出西都城,往他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