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周姨娘的聪慧和通透后,沈嘉岁便觉陆云瑶的性情和周姨娘一点儿也不像。

    可见人无完人,机敏如周姨娘也会因着心疼女儿,将她保护得如此周全。

    但是行走在这世道上,只有善良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手段有能力,才能在正道上走得更远更久。

    这也是沈嘉岁用性命悟出的道理。

    这时,她将手中的信递给对面的沈嘉珩,紧接着从信封中又掏出了一张信纸来。

    周姨娘在信中说了,附上“沈嘉珩”的来信一封,让沈嘉岁瞧瞧笔迹。

    沈嘉岁将信纸展开,瞳孔微微一缩。

    像。

    这笔迹和珩弟已经有七八分相像了。

    几乎是一瞬间,沈嘉岁脑子里就跳出了“顾惜枝”这三个字。

    他们姐弟俩和顾惜枝如亲人般生活了五六年,对彼此的笔迹都很熟悉。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爹娘的笔迹。

    这一刻,沈嘉岁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梦回前世。

    她曾在大理寺外拦过江浔一次。

    那日大雨滂沱,她举着伞在角落处等到了四下无人,等到了黑夜沉沉,终于等到江浔下值。

    她手脚冰冷发麻,却不敢走近,只站得远远的,颤声询问沈家一案的进展。

    这时,江浔却毫不避讳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至今仍能忆起当时的场景。

    江浔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右手提着一盏灯笼。

    灯笼的光在如瀑的雨幕中朦胧微弱,只够照亮他那绯红的官服,却也成了漆黑雨夜中,她目之所及的唯一色彩。

    她张了张嘴,声音几乎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江大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