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短短的白沙巷天街中又有一排整齐的声音轰然响起……

    …………

    远处的火光与骤响升起,如滚雷般传遍了广州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闻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波动,彷佛承载不住这里的重量。

    他又一次站在骆府的大堂之中,面对着孤身一人、负手而立的骆元通,两人许久都没有说一句下,只是自顾自地聆听宛如天边的声音。

    骆府之中此时灯火辉煌,全然没有先前大军压境时鬼影幢幢的模样,厅堂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十几张圆桌也分别摆在了厅堂之中,彷佛骆府今日正要举办什么大喜的盛会,准备恭候无数宾客登门捧场。

    但在这样喜庆簇拥的环境里,既没有一名宾客入席就坐,也不见一名仆从端菜添酒,全场上下只剩身穿锦衣的东道主骆元通一人,显露出一副孤零零的模样。

    “江掌门,你怎么回来了?”

    听闻乍响后的许久,骆元通忽然说道。

    江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应该我问前辈,为什么没走才对吧?”

    “哼,老夫为何要走?”

    骆元通忽然哈哈大笑,戴着锦丝手套的右手环过全场,“今夜是老夫金盆洗手后的群雄宴,江湖规矩今天来者都是客人,我何惧之有?”

    “那我也是客人咯?”

    江闻微微一笑指着自己说道,随后就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圆桌里的一座,成为了全场第一无二且孤零零的客人。

    “那是自然。江掌门今日既然来道贺,老夫纵使没有佳肴盛宴,也不妨和你论一论英雄。”

    骆元通语带深意地看着江闻,拿出了一坛尚未开封的老酒摆在桌上,拍去封泥后推到江闻面前,“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

    “那晚辈却之不恭了。”

    江闻按规矩将身上的两把剑解下放在桌上,随后毫不客气地捧起酒坛痛饮了一番,直到衣服都沾湿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骆前辈,先前咱们有些误解,这回我们换个方式来聊天怎么样?”

    江闻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事到如今羊装湖涂太过无聊了,不如我们自己猜测对方想问什么,直接把答桉说出来就好。这样咱们说多了不会后悔,说少了也不能赖账。”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猜出了对方心里所想的东西,聪明人就是容易想得太多犹犹豫豫,倒不如喝醉了之后想什么说什么来的痛快。

    骆元通捋髯微笑没有言语,却也单手端起酒坛畅饮了一番,沉重的酒坛在他手中就轻如鸿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