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放走他们二人后,两人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夜深看不见路,马车颠簸,柳云云又正受了大惊吓,一时之间有些反胃,开始孕吐,言灵栎见状有些担心,出声询问,“你没事吧,不然我叫马夫将马车开慢些。”

    “不必担心,马车开快些,我们尽早回府安全些,我就是惊吓过度罢了。”

    柳云云只想尽早休息,她害怕自己动了胎气,现下只想着要早些回府安胎。

    “好,马夫快些。你忍着些,就快到了。我们乘此机会探讨一下计划。你现下回去就和茯苓说那件事,看看她什么反应,你的演技我是信的,你也注意一下吃食,凡事防着她。”

    “好,但我刚才看皇帝虽然力气较大,但看起来整个人都很虚浮,面色也十分不好,是将死之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柳云云从方才就开始纳闷,方才皇帝叫他进去的时候,正是因为她看到皇帝一副将死未死的虚弱样子她才没有多加防备,才让他有机可乘。

    言灵栎嘴角浮上轻蔑的笑意,“父皇多年偏爱大皇兄,却是没想到大皇兄天生冷血,为人狠辣,竟然偷偷给父皇下了慢性毒药,多年来,三餐服毒,毒已深入骨髓,父皇已经命不久矣。还能正常生活,只是吃了让命更短的滋补之药罢了。”

    柳云云没想到言灵荀竟然狠辣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父亲也下得了手,一时惊得说不出了话。

    言灵栎看她如此惊讶,更觉得嘲讽,“不必惊讶,众人皆说皇家好,但却没人知道皇家不见血的厮杀多么慎人,一着不慎等待我们的都是万丈不复的深渊。现在整个朝堂都遍布了大皇兄的人,其实臣子们大都知道皇帝被大皇兄下的毒,但大家都怕死只想保全自己,没人敢说,因为敢说的忠良之士都被言灵荀设计死了。”

    柳云云只觉得惶恐,皇帝也是知道的吧,只是偏爱大皇子,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那有什么办法扳倒他吗,难道你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皇帝驾崩,言灵荀登基,你就会被赐死吧。”

    言灵栎被说中了心事便不再回答,和柳云云讨论起了现下的状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一个女人说起了朝堂之事,或许,她根本就比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江山社稷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忠良死节之臣更懂民生,更懂朝政。

    “我手上还握着言灵荀残害忠良的证据,是之前和我母家关系甚笃的一个大臣被言灵荀诬陷贪污抄家前交给我的,或许是扳倒他的一个重要证据。但现在形势都是偏向言灵荀那边的,我没有办法拿出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我。”

    柳云云叹息,现下的政局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这难道不是亡国的节奏吗?但她不能说出口,她怎能直言一个国家的兴亡。

    “是,我们需要一个好的时机,朝中肯定不乏忠良大臣,只是现在形势所迫,没有人敢站出来发声罢了,你只要私下逐个拉拢,定会成功的。”

    言灵栎虽说为人乖张,但为人正直,柳云云觉得他会成为一个为民着想的好皇帝,只是在这无法容纳正直之人的深宫中,他生存的艰难罢了。

    两人再无言语,各自失望于人性、朝局。马车开的飞快,不多时便到了二皇子府,天色已经太晚,两人也不便在讨论些什么,言灵栎想着柳云云身怀身孕,定然受不了舟车劳顿和众多变故,便立刻安排了房间给她休息,安顿好后,二人就各自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柳云云纵使坚强也难免被这一天的委屈逼的痛苦流泪,她拿出了抽屉中的纸笔,修书一封,交代了茯苓是卧底,大皇子残害忠良等等事情,最后的最后,才小心交代自己对他的思念。

    写完了,思念化成了一滴清泪封住了信封。

    疲倦了一天,柳云云以为自己可以沾上枕头就进去睡眠,可是没想到辗转反侧还是难以成眠。最后在天色微微破晓时睡着了,可是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茯苓陪着她生产,甚至于在她艰难生产时,茯苓还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她感动极了。终于用尽了力气,生下了孩子。孩子哇哇的啼哭声充满了生机,她疲倦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茯苓说高兴的看着她,“主子,孩子生下来了。”

    她高兴极了,可是转头一看,茯苓叫的主子,却不是她,那阴阳怪气的脸,不是言灵荀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