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老旧的宿舍楼,是上了年代的房子,隔音效果的不好,不仅体现在隔壁邻居一不小心就会相互听到动静,还体现在外面的声音也容易传进来。

    即便门窗紧闭。

    譬如当下,在他们这个长久的接吻期间,有旷远的鸣笛声,也有很近的嘈杂的人声。但无论远还是近,都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像海边的潮水,后浪推挤着前浪扑近,又一下子迅速地退远。

    如此反复。

    亲着亲着,亲到后面,都给亲到床上去了。

    由于黄清若宿舍的这张床过于窄小过于逼仄,两人一起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才结束。

    梁京白拉着黄清若一起从地上起身的时候,平淡地说:“你明天来霖梵寺。”

    平淡得仿佛刚刚他们俩没有任何擦边行为。

    黄清若拢起露出的曼珠沙华纹身,拒绝:“不想去。”

    “为什么?”梁京白问。

    黄清若说:“不想被六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很坦诚且有效的三句沟通。

    如果每次他们之间的沟通都能如此地坦诚且高效,她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梁京白拂了拂她耳边凌乱的发丝:“不是挥之即来呼之及去。”

    “我觉得是。”黄清若说,“凡是不是征询我意见就替我做决定,就是命令、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梁京白微微挑眉安静两秒,复开口:“明天你下班后,能不能来霖梵寺?”

    黄清若:“……”

    她又想伸手到梁京白的脸皮上去扯一扯,确认看看他是不是个真人。

    同时她也后知后觉,她和梁京白上述的几句对话,是不是过于奇怪了些——情绪稳定的平和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亲密感。

    首先,她现在不该跟梁京白情绪稳定、不该跟梁京白平和。

    接吻之前,她还在嘲讽梁京白、她还在驱赶梁京白。

    回来宿舍之前,她还在因为梁京白而心情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