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帮着黄清若换宫装的时候,拉扯腰带给她束紧不小心用力了些,黄清若吸气收肚子下意识地闷了一声,绿枝赶忙道歉。

    黄清若低头,静静注视自己平坦的小腹,恍然记起,她如今又是个孕妇。

    当年刚发现自己怀孕,她也曾有过相同的恍然。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恍然远比当年,恍然至她不仅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甚至在这种它有可能遭到伤害的情况下,她亦毫无反应。

    饶是当年一开始她也不愿意留下孩子,至少她未曾厌恶过。

    厌恶,是的,她真的厌恶它。即便日后它出生,身上流着和小路随相同的血,她仍旧厌恶。

    厌恶至极。

    如同她厌恶梁京白那般。

    或许她就是将她对梁京白的厌恶转移到了它身上。

    比起一条新生命,它更像是梁京白种在她体内的毒药。

    它随时可能毒死的还不是她,而是小路随。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绿枝惊呼。

    黄清若回神,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抓在小腹处,正在用力地掐。

    绿枝在惊吓与费解中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弄伤自己。

    黄清若苦笑,放下了自己手。

    她再想杀它,也不能拿小路随的命开玩笑。她得想办法……她得想办法……

    绿枝继续帮黄清若穿戴。

    天色将暮未暮时分,黄清若先送小路随到单府,让小路随和努努哥俩呆一块,随后黄清若前往公主府,和管乐公主汇合,再由宫中派来接管乐公主的马车,送她们俩进宫。

    管乐公主今日妆容秾丽又高贵,绘斜红、施面靥,全然应了那句“脸似芙蓉胸似玉,青黛点眉眉细长”。

    比起前几日黄清若到公主府中见她,今日的管乐公主更与从前没两样,进宫途中自若地与黄清若谈论起此次南蛮国使臣进京的仪仗作派。

    管乐公主似乎已想通了,主动道,以她一人,换取和南蛮国的和平,边关百姓该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