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亮芒闪过,金枪敌住长矛。童贯右手持枪,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呼厨泉的夺命一击。

    呼厨泉目光微凝,侧目看向拦截自己的童贯,沉声问道:“汉将何人?”

    “雁门童子扬。”童贯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呼厨泉抖擞精神,眼前的敌人显然不是那个雁门的都统领,但是先前的交手,让呼厨泉知道。这穿着亮银铠甲的汉将,绝对是他不世的大敌。

    两将策马奔腾,童贯神情泰然,只守不攻。呼厨泉枪枪致命,手中的长矛,如最阴险的毒蛇,每一击的角度,刁钻至极,都是朝着人体最为薄弱的部位,狠辣刺去。

    战至二十合,呼厨泉越发焦躁;战场之上,虏骑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他额头之上,开始流出一丝丝冷汗。

    他是军队最重要的矛,现在矛受阻了,连带着他身后的骑兵,马势也不得不紧跟着降了下来。这样做导致的结果就是,五百铁骑再没有了先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存在。他想要更多人突围的想法,也成为了水中镜花,不可能再实现。

    呼厨泉眼看着底下的五百骑,很快就要被数倍于他们的雁门铁骑分化,击溃,手中的长矛不禁一抖,密集的矛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空门。

    童贯眼中精光一闪,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枪将呼厨泉的长矛击落在地。呼厨泉见事不可为,拔出腰间的月牙弯刀,左冲右突,杀出了重围,径自往栾提羌渠方向投去。

    剩余的五百虏骑,没有呼厨泉那般勇武,都尽数被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寒风凄凄,数百具尸骸沾染着鲜血,染红了草原。这悲壮的一幕,似乎在无声诉说着战场的残酷

    祺奴大营,王帐内。

    栾提羌渠直起腰板,高坐在兽皮大椅上,平素里面露威严的他,现在却神色阴郁。

    等了许久,他都未曾见到呼厨泉的身影,他心里有些揣测不安。

    “以我儿的勇武,本不该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莫非真遇到了什么不测不成?”

    栾提羌渠表情难受,如果呼厨泉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大祺奴痛失了一员虎将那么简单,更是他又失去了一个爱子!他已经没有了于扶罗了,如果上天再让他失去呼厨泉,栾提羌渠即便是大祺奴的单于,草原狼群中的狼王,也会难过、伤心不已。

    “报右贤王回来了。”

    王帐外传来了营门将士的声音。

    栾提羌渠闻言,脸色一喜,豪迈笑道:“某就知道,以我儿的勇武,区区汉人,就算是有埋伏,又怎么能栏得下他呢?”

    “走,出去见我王儿。”栾提羌渠大步迈出,跟在栾提羌渠身后的祺奴士兵,神色犹豫,似乎有想要说的,但是苦于时机不对,说不出口。

    “王儿。”栾提羌渠老远就看到了一身戎衣的呼厨泉,当即笑着迎了上去。但是很快,栾提羌渠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呼厨泉一身的鲜血,只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栾提羌渠看到了自己一向尚武好斗的儿臣,头发凌乱,一脸的沮丧挂在了脸上,就连平日里持在手中的长矛,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