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虽然没摸透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对方指了路,她也只好照着这条路走下去。

    田雅同志现在确实关在县政府旁边的小黑屋里面,这个年代没有正规的看守所,一排红砖平房就算是关押犯人暂时的地方了,平房的窗户被焊上了铁条/子,防止犯人逃跑。

    苏南带着苏小阳和苏牧洲过去的时候,田雅大老远看见苏小阳和苏牧洲就开始喊了,“小阳,小洲,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别看苏小阳刚刚想救田雅的时候,样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真到了田雅面前,还是很沉默的,就站在旁边睁着眼睛看着也不说话。

    田雅真是狼狈到了一定的境地,趴在窗子上焦急不知所措,嘴唇也干裂的厉害,说两个字要舔一下嘴皮子。

    “喝点儿水吧。”

    苏南走上前去,把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透过铁栅栏递给田雅。

    田雅连忙接过去“咣当咣当”喝了一大口,喝的太着急,被水给呛到了,缓了好久才喘过气来。

    “说说吧,你这是咋了?”苏南拿了一块帕子给田雅,让她擦了嘴角的水珠。

    “苏南姐,我跟你说,那季天帅就不是个东西,他还骗走我的一百零八块钱,那一百零八是我姐留给我的,让我找机会给小阳和小洲买点东西,苏南姐,你能想办法帮我要回来不?”

    田雅擦了擦嘴角的水,又咳嗽了两声才说。

    “我帮你理一下你头发,你头上这草太乱了。”苏南看着田雅这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感触了,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她把头发间的麦草拿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一个只会骗女人,从女人手里拿钱的畜生,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个那人的,还愿意跟他滚草堆?”

    苏南提到这茬,田雅一下子就崩溃了,捂着自己的脸开始哭泣,“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他很有风度,会帮我干活儿,会对我温柔的笑,

    而且他还看过很多书,知道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他很喜欢古诗词,和我谈了很多天南地北,谈了很多诗词论语,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人,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翻脸起来却是这么无情。”

    “那……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你听过没有?”苏南耐心地跟田雅说着,“越是花言巧语的男人,就越是不可以相信,知道吗?”

    田雅和原主印象中的样子实在是差别太大了,原本的田雅高高瘦瘦,面庞白净,打扮的也很漂亮。

    现在却是蓬头垢面,也许是这地方水资源不丰富,十六队条件又很艰苦,田雅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洗澡,脖子上被汗水打湿之后,全是一道一道的污垢,有的地方白有的地方黑。

    这就是时代的冲刷,对一个年轻姑娘的残忍,她身处泥泞沼泽之中,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也不知道她遇到的人,到底是希望和光,还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