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远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悠悠醒来,意识逐渐回笼,却感觉脚下虚浮,仿佛踩在云端。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头皮发麻,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竟站在一条倒悬的河面上,暗红色的河水如同一条扭曲的巨蟒,从脚底向着天空汹涌流淌。那河水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邪恶力量。

    无数纸船在河面上漂浮,这些纸船造型各异,有的精致小巧,有的则庞大笨重。每一艘纸船上都载着惨白的灯笼,灯笼里的烛火摇曳不定,散发着幽冷的光。那些纸船逆流而上,仿佛在驶向一个未知的神秘世界。

    凌素衣的剑就插在河面中央,剑身笔直地挺立着,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剑身映出的倒影扭曲而恐怖,本该是月亮的位置,却悬浮着一颗跳动的晶石心脏,那心脏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罗酆山的阴阳界。”凌素衣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随手甩出一张符纸,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艘渡船。那渡船缓缓靠近修远,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跟紧了,在这里踩错一步,就会变成纸人的颜料。”凌素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

    修远刚要抬脚迈上渡船,突然,他的目光扫向河底,整个人瞬间僵住。河底沉着一张熟悉的脸,那是阿蘅!少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发丝间缠绕着发光的水草。修远定睛一看,那些水草竟然是从他心口的晶石延伸出去的血管,仿佛阿蘅与他的生命已经紧密相连。

    “她还没死。”凌素衣似乎察觉到了修远的震惊,突然伸手拽住他的后领,用力地摇晃了一下。“但你再耽搁下去,戌时的更鼓就要敲响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河对岸传来一阵空洞而沉闷的梆子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阴阳界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紧接着,十二个纸人抬着一口棺材踏水而来。这些纸人面容惨白,纸面上浮现金漆符咒,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修远突然发现,那些符咒的笔画全是倒写的“修”字,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修远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担忧,跟随凌素衣踏上了渡船。渡船在暗红色的河面上缓缓前行,修远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河底的阿蘅,心中默默祈祷着她能够平安无事。

    很快,他们来到了鬼市的入口。鬼市入口处挂着一盏人皮灯笼,那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灯笼下站着一个独眼老叟,他身形佝偻,手中拿着一把骨秤,正在称量排队者的魂魄。

    修远和凌素衣走上前去,排在了队伍的末尾。修远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终于轮到修远了,独眼老叟将骨秤放在修远面前,修远将自己的手放在秤盘上。

    突然,秤盘发出一声巨响,竟然炸裂开来。三根金针从老者的独眼射出,如同闪电般向着修远射来。“修家孽种也敢闯关?”独眼老叟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凌素衣的反应极快,她的剑比金针更快。寒光一闪,独眼老叟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四溅。然而,老叟却发出桀桀怪笑:“杀我一次,添寿三年!”那无头的躯体竟然抓起头颅按回脖颈,伤口处冒出青铜锈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修远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仿佛感应到了危险。当啷一声,老叟腰间的铜钥匙自动飞入修远的掌心。凌素衣的眼神骤变,她盯着修远手中的钥匙,惊讶地说道:“你果然能操控......”

    话未说完,整条鬼街突然静止下来。所有的纸人、灯笼、店铺都停止了动作,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灯笼里的幽火凝成箭头,直指挂着“当”字幡的铺子。铺门无风自开,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修远和凌素衣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警惕。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铺子,只见柜台上摆着一个青玉匣子,里面赫然是阿蘅失踪时戴的金锁碎片。修远的心中一喜,他急忙走上前去,想要拿起金锁碎片。

    ---

    当铺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这里已经尘封了无数年。柜台后面站着一个蒙着白布的盲女,她的耳垂上挂着一个青铜铃,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典当什么?”盲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而且还带着一种奇怪的重音,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我要换她的命。”修远毫不犹豫地指向金锁碎片,眼中充满了坚定和渴望。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能救回阿蘅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