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琨望了望左右宫人都离得远,又忍不住不说话了:“婶母,请过安了,可以去找十七弟玩么?”

    “以后吧,没准待会你皇曾祖母还要再见你呢?”秋曳澜叹了口气,敷衍道,“你若累了,婶母抱你会?”“不累!”江景琨脆声道,“皇曾祖母就要见侄儿么?怎么不见十七弟?”

    “你生母是你皇曾祖母的嫡亲侄孙女,你皇曾祖母当然更疼你些!”秋曳澜强打精神道,“好孩子,婶母现在心里乱得很……你先不要说话好吗?”

    江景琨露出沮丧之色,委屈道:“婶母也不要听侄儿说话了吗?上次祖父教侄儿功课时,也这么说!”

    “你说了什么,你祖父不要你说话了?”秋曳澜诧异问,太子那么抬举惠郡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江景琨——毕竟再昧着良心,真没人认为惠郡王会是个好皇帝。也就指望他登基时江景琨已经长成,到时候代父监国——所以唐思鹏私下里讥诮惠郡王乃是父以子贵。

    这种情况下,太子怎么会让孙儿闭嘴呢?

    “侄儿说……”谁想江景琨才说到这里,婶侄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重重一声咳嗽!秋曳澜还没转过身去,就听到公公冷冰冰的问:“十九在里面?”

    “……回父亲的话,是!”秋曳澜心中郁闷,转过身来带着江景琨行了个礼,低声道。

    “一会你们皇祖父也要过来,恐怕你们皇祖母暂时没空再召见你们,你且领安儿到偏殿去歇着吧!”太子的话让秋曳澜一喜,这么说还有机会问清这个公公做什么要孙儿闭嘴?

    结果太子说了这句话后又问江景琨:“你今日功课做了吗?”

    “回祖父的话……”见江景琨吞吞吐吐的,太子就冷哼一声:“那还不快回东宫去取?!拿到偏殿这边来做!不然耽搁了功课,难道你认为你明天可以补起来?!”

    秋曳澜深吸口气,忍住上前踹这个公公一脚的冲动!

    江景琨要回东宫,秋曳澜却要奉公公之命去偏殿候着,自然无法再向侄子套话——而且这次既然被太子撞上了,以这位的手段,以后肯定也会防着她!

    “要不是打不过你……”秋曳澜忿忿然去到偏殿,咬牙切齿的想,“真想套个麻袋拖你角落里抽!”

    这一天心情不好的也不只是她——她被打发到偏殿没多久,就又被喊过去了,是太子妃亲自过来喊的:“你们皇祖母去了,你跟我去给她穿下衣服吧!”

    这时候的规矩,长辈没了,该由同性晚辈帮忙穿戴寿衣好入殓。

    女性长辈的话,首选应该是嫡长媳。

    不过太子才是嗣子,冢妇当然是太子妃,桂王妃又是病得连京里都待不住,想争这个资格也是有心无力。而太子妃这次没喊自己的嫡长媳楚意桐,而是喊了秋曳澜,想来是既考虑到陶皇后生前跟秋曳澜相处更多;又有冯家的事上委屈了小儿媳妇,有表示亲近的意思。

    秋曳澜在昨晚就做好了陶皇后离世的心理准备,此刻虽然闻言心下一痛,但也没有失态,起身道:“是!”

    婆媳两个回到贝阙正殿,就见寝殿外昭德帝、太子、江崖霜都在。

    不过如今做祖父的昭德帝与做父亲的太子却都担心的扶着辈分最小年纪最轻的江崖霜,低声劝慰,看面容都十分忧虑——秋曳澜顿时心惊,顾不得一屋子长辈在,脱口问:“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