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子默在太后党中的地位,犹如江皇后在皇后党中的地位,即使不是党魁,但也不可或缺。谷家为了延续家族富贵,截了汤家的胡,怎么可能不防备着他报复?

    而太后党中能够有跟汤子默差不多地位的成员,也只有手握军权的况家了。

    “正好况家也需要朝上的支持——谷太后之外的,私下的支持,以免他日鸟尽弓藏时,朝中无人维护!”况青梧恍然,“广阳王府,确实是最合适况家的盟友!”

    他沉吟了会,“只是谷太后此番必须会严查此事,却不知道广阳王府……”

    “谷家好不容易得到出个准太子妃的机会,恐怕打死他们都不会承认在这事上帮了你!”乐山先生淡然道,“就算你去坦白了他们也不会承认,所以我让你跟太后交代时,只说你就是这么跟秋金珠来往的,至于谁给你瞒了消息,一概说不知道——反正太后也不能拿你怎么样。而且你也不要太小看谷家,广阳王或许平庸,但他的世子,以及寿安公主这一子一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他们敢答应帮你,会没把握?”

    “你且想那寿安公主与常平公主据说自幼感情深厚,之前寿安公主设计燕王惹得太后大怒,还是常平公主再三斡旋才平息!不久后寿安公主即将为周王妃,但昌平公主也说服谷太后,让其女汤心琼先入门为侧妃,也就是说现在寿安公主正需要太后与常平公主的支持!常人怎么可能怀疑她与她的娘家这眼节骨上还敢违抗太后之命?!

    “事实上太后那边最可能看破此事的是汤子默!问题是他与谷家有怨在前,这时候提出来很容易被怀疑是想公报私仇——虚虚实实,没有如山铁证,谁敢冒着挑拨谷太后与娘家关系的罪名去猜疑谷家?!”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担心谷家捱不过去,他们对谷太后的了解,必在你我之上!太后再怎么严查,也最多迫他们舍车保帅罢了!”“最好兴康长公主让青梧带上的那些人手,被他们真正的主子好好清理一番!”况青梧说着,又朝乐山先生施一礼,“青梧得先生,真乃平生幸事!”

    乐山先生毫不谦虚的直接受了他这一礼,复提醒道:“与杨王妃谈交易的事情,最好告诉谷太后一声!毕竟如今她心里定然非常不悦,此事你不告诉她她也会知道,还不如去卖个好,平息一下她的恼怒。”

    况青梧答应一声,见乐山先生似有起身离开之意,忙道:“先生请留步!”

    他匆匆进内室去取了一只锦盒出来,双手奉上,“这是父亲听闻早年给先生的那颗药丢失后,前次来人送信时,特特带上的。”

    乐山先生瞥他一眼:“如此珍贵之物,你自己留着罢!”

    “青梧身侧眼线环绕,先生之才,太后岂能不知?父亲此举,也是担心先生被青梧牵累!”况青梧恳切道,“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乐山先生闻言,非常干脆的接了锦盒就走——他前脚离开,后脚老郑从屋外进来,有些不满:“老爷与公子这样礼遇他,他却总是这样傲慢,竟连声谢也没有!”

    况青梧倒不在乎:“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举,以先生的才干,些许失礼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

    老郑有些讪讪:“老奴多言了。”

    “老郑是心疼我,总觉得旁人对我不够好。”况青梧笑,老郑从他认祖归宗前就照顾着他,主仆情份非比寻常,况青梧在他跟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此刻就劝说,“其实先生虽然不拘小节,但对我也是很关心的。从前父亲请他出谋划策,他根本理也不理!可你看咱们上京以来,先生帮了我多少地方?”

    “老奴就是觉得您对乐山先生那般尊敬,先生也该对您和蔼些才是。”老郑想想也确实如此,更加讪讪,忙转开话题,“给寿安公主的东西……老奴这就去送?”

    “等天黑吧!别叫人看见就麻烦了。”况青梧说了一句,想到方才乐山先生提到谷婀娜跟常平公主自幼交好,心下一动,“现在去送也没关系!除了答应寿安公主的,另外备份礼,请她转交常平公主——来去有人问,就说我怕太后还生我气,故此想请寿安、常平两位公主代为缓颊,这才要送礼!”

    先生的提点真是隐蔽——幸亏我这次看了出来。

    况青梧暗松了口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