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坊中桃枝缤纷,已有三两枝出得院墙,只见一尊硕大的六冠虬首亦随着这那两支桃花探出了青砖瓦墙,百无聊赖地眺望着坊外。若非这西坊如今早已不用,这院墙上的骇人窥视,定得吓死几个人。

    自东乡回来后,黎卿一入房间就再未搭理过它,“烛”简直是无聊透顶,在这小院中辗转难耐……

    昏暗的房间中,门窗幕帘尽皆放下,与那天外的大日阳光层层阻隔开来,整个房间中,唯有案几上挂着的那盏纸灯,隐隐散发着黯淡冷光。

    黎卿盘膝在榻上,取狼毫、蘸阴血,真炁加持之下,那狼毫都化作了一根根长针。祭起扎纸之术,在那张苍白而阴冷的鬼皮上一针一针的刺入,将那剥皮鬼的规律压制住。

    黯淡的昏光下,三道幽影驻足在那案几前,将那本就暗淡的烛光挡住。

    “完整的苍白鬼皮,剥皮作猖,摘颅挂灯,阴霾鬼蜮……当能祭出一头品相极佳的大猖来!”

    “合该为你所有。”

    黎卿眺望着三道身影中最高挑的那一位,手指一勾,那尊仕女纸灵便悄然地飘了上来。

    这是一尊上品老道徒祭炼出来的纸人,亦是那位老道徒生前的主力纸器之一。其中的纸人法禁竟已经祭炼到多达十余道之多,纸灵法禁的最深处更是蕴含着连黎卿看不懂的禁忌。

    也唯有这般的纸灵,才不会浪费了那一张上等的鬼皮!

    黎卿起身,将那张满扎着无数狼毫血针的鬼皮摊开、举起,缓缓地朝着那纸灵身躯覆去。

    那鬼皮刚刚与之接触,立刻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剥皮鬼,那触而剥皮的法意是它的原始规律,一蒙到那纸灵的身上立时便有阴雾弥漫开来,那剥皮化猖的诡术直接开始了袭击,它要将这仕女身上满溢灵力的皮囊撕下。

    只要成功的获取到一张血皮,剥皮鬼将会重新诞生!

    然而,那纸灵亦是禁忌的存在,一位活了两百年的上品道徒,费尽心力,似是血祭了四名弟子才诞生了这么四尊纸灵。

    更别说那张构作纸人的纸皮在不断地祭炼中投入了多少的精粹?那是连游尸都无法撕破的灵纸。

    “你要死了!”

    “嘻嘻!”

    二者刚刚开相合,剥皮即死的诅咒与那纸灵怨语便发生了剧烈的冲突,那鬼皮上的狼毫血针,竟是有鲜血倒流而出。

    剥皮鬼,它剥不了纸灵的皮。

    那纸皮上满满的皆是祭炼完整的纸人法禁,以及那沉沦在其中的“灵”,其中的法禁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