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再次发动,夜行向东。

    噗!

    大军后方,王颉伸手不断拔着插在自己身上的箭。

    每一箭拔出,都有血水渗出。

    或破甲或未破甲,或浅或深,皆有之。

    王颉必须除箭,因为挂箭太多,严重影响了他挥戟。

    有些箭插得更深,他便用刀将箭杆斩断,任由箭头还镶在身上。

    目光一动不动,安静的注视着前方移动的火把。

    他知道,自己又该行动了。

    扑通!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战马膝盖一软,忽然跪了下去。

    王颉心头一震,赶紧抱住了马头,抚着伙伴,柔声道:“乌骓啊乌骓,再陪我冲一阵吧,你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那马似听懂人言,蹄子发颤,竟再次勉力站起。

    王颉自胸口拿出一块盐麦饼,塞到马嘴里:“来,吃饱了,好随我上路。”

    乌骓张嘴,将麦饼咀嚼入喉。

    王颉第四次跨上马背,也是他最后一次。

    “并州王颉,前来讨阵!”

    他如此大喝着。

    那声音高昂中带着悲壮,像是天神的怒吼,在黑暗的旷野里回荡。

    叛军们听了,心惕胆寒,立即止步缓身。

    有军纪稍宽松的地方,他们往一边退去……离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远一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