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郢跟在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有完没完,母亲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都弥补不了那点隔阂吗?你不过是在教坊司过了三年,可鸾儿从小就没了亲生父母的爱啊。”

    他一说完,盛鸾好像想起了自己的幼年生活,小声啜泣了一声。

    盛夫人立马松开裴音,搂着盛鸾安抚。

    她看着空落落的手臂,觉得有些可笑。

    教坊司噩梦般的三年,在他们眼里原来不值一提。之前他们还会说,音音也是无辜的,被调换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现如今,连装也不愿意装了。

    许是怕裴音伤心,盛夫人责备的看了盛郢一眼,“音音刚回来,说这些做什么。”

    她带着裴音继续朝雨潇阁走去,只是那双手再也没挽上来。

    到了雨潇阁,裴音才明白盛夫人那双手是怎么伤的。

    破败的院墙,连门都是歪的。院内杂草丛生,房门大开着,里面的家具简陋无比,一只手都能数清。

    这破烂地方,怕是不用打扫,随便拿手摸一摸都能受伤吧。

    盛夫人讪讪一笑,“府中事务繁忙,娘亲只有晚上空闲时才能过来打扫。烛火昏暗,有些看不清,布置的可能不合你心意。”

    裴音淡淡道,“夫人客气了,您若是没空便不必费心,奴婢住哪都是一样的。”

    盛夫人还没说什么,就见盛郢怒道,“这三个月来,母亲都在准备给鸾儿办及笄礼的事,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能亲自来给你布置就不错了。”

    裴音一直在默默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可心还是像被人生生剜开一般。

    原来盛鸾的及笄礼从三个月前就开始操办了。

    这三个月里,她挨了多少次打,受了多少次饿,盛家根本不会想到。

    甚至,教坊司的规定,及笄日要去接客这件事,他们都是知道,却也只是赶在前一天,接她回来。

    裴音垂着眼睛,默默听着盛郢训斥。

    “多体贴些母亲,别老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事上。这院子我看倒是不错,比你那教坊司应该好上不少。”

    裴音看着灰扑扑的小院,是啊,确实比教坊司好很多了,她不该不知满足,何况,那个人还在,她能回来,还能看见他,就很好了。

    不管盛夫人说什么,裴音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眉目不抬,仿佛盛夫人说的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