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了大街,前面,水道横穿锦城,两岸以长桥相连。正逢圩日,水道开闸同行,时而有舟楫在水道上穿梭来往,运送货物。

    百姓仍欲跟随,刘堪甚不耐烦,命郡兵把住桥头,让车驾先过。

    这时,水道两岸忽而传来一声惊呼。刘堪望去,只见一艘大舟满载着货物,正朝长桥驶来。那上面的货物堆得高高,似乎可撞到桥底。

    刘堪一惊。

    “不成!不成!”岸上的人朝舟上大叫。

    舟上的几人亦是一团忙乱,赶紧撑出长竿,眼看着货物要与桥底相撞,倏而停下。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这时,刘堪突然发现后面的车驾停了下来,望去,却见谢臻已经弃车。他不知何时宽去了外袍,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跨出桥栏,轻捷地跳到货舟上。

    事出突然,旁人皆诧异不已,待刘堪大声教人阻止,谢臻的随行几名家人却不知从何处拿出刀来,将来人逼开。

    刘堪心中大叫不好,忙又大声喝令郡兵,无奈郡兵正在桥头忙着与百姓纠缠,待赶来,谢臻和一众家人已到了货舟上。

    早有一只轻便的小舟侯在一旁,谢臻下到舟上,回头向桥上目瞪口呆的刘堪露出笑容,朗声道:“府君!军营之约,谢某难从,恕先行一步!”

    说话间,小舟已行出几十丈远,刘堪气急败坏,命郡兵放箭,刚取了箭来,桥下货舟突然前行,货物与桥底相撞,众人站立不稳,被震得几欲倒地。

    待刘堪惊魂未定地扶着桥栏望去,水面上只剩几道碧波荡漾,却哪里还有那小舟的影子!

    “谢臻就这么走了?”濮阳王府中,王钦坐在榻上,往手中的茶汤轻吹一口气,不紧不慢道。

    前面,刘堪面色发白,身上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是。”他低声道。王钦瞥他一眼,继续道:“水道出了锦城直通大江,江口也有郡兵把守。

    “小臣曾领人往江口追赶,在江边找到了谢臻的空舟,往江口查问也一无所获。”刘堪眼也不敢抬,低头道。

    “谢臻不知所终?”王钦道。

    刘堪艰难地咽咽喉咙,忽然向王钦一拜,“小臣……小臣疏忽,罪不可恕。”

    王钦没有说话,过了会,他忽而轻笑起来,放下茶盏,“府君何以这般自责?区区谢臻,走了便罢。”

    刘堪惊异抬头,王钦看着他,面带浅笑。

    “王公……”刘堪心中惊疑不定,结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