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晚灯火辉煌,我已经写完一个潦草的大纲。

    查看私信时,私信一栏红色的小点让我心间一颤——她上线了。

    【把你的电话给我。】

    很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我瞬间有泪如雨下的冲动,那种大掌用力地揉捏心脏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窒息,奔涌而出的绝望。

    我把电话号码发给她,还没隔了几秒,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电话那边声音很嘈杂,小贩卖葡萄的吆喝声也格外有力,抑扬顿挫,还有一个低沉的男音听的格外清晰:“阿怡,这个给你。”

    我没有听到那个人开口说话,我的心里也有如小鹿乱撞,紧张到不停吞口水,心里也盘算她开口会先攻势迅猛的痛骂还是咿咿呀呀诉说对我的想念,我应该拿怎样一种态势去面对她。

    她开口,嗓音和六年前一样,婉转如莺啼:“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我摇头,才想起隔着手机没有办法连接两座相隔甚远的城市,她看不到我的动作,我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干涩晦暗,“不知道。”

    “我在吃烧烤,和男朋友一起,他真傻,没有给我拿炸火腿,反而拿了三根土豆片。”她继续说,在她尾音刚落,一个愉快的笑声在我的耳朵里炸开,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六年前她就说过,她想要遇到一个眉眼如画,笑眼盈盈的男子。“挺好的。”

    我抓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大脑此刻也下达了命令,我的髀骨也经不住的发颤,像是潮汛来临,死亡面前终是没有回天之手。

    “你当初很喜欢的将军的故事我还是写完了,在你离开没五个月的时间就写完了,没想到吧。”

    “江初更厉害,江初直接化悲愤为动力写完了十本书,你看,只有你一个人在原地逗留。”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湖南了,没有和当初设想的那样做一个职业写手,到底还是为生活所迫找了工作,倒是薪水还可以。”

    “最近的空气特别潮湿我都感冒了,鼻涕像没了把手的水龙头似的流,幸好交了个靠谱的男朋友每天愿意监督我吃药。”

    她的话题突然变得没边没际,我在屏幕那边享受一个人的灯火阑珊,蓦然头涔涔而泪潸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对不起啊。

    对不起。

    我曾经最好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