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林有瑰怎么接受这一切?

    这要她怎么接受!

    而走到现在这一步,不管是一遍一遍地向医生机械地反复确定“这是真的吗”,还是立刻冲进手术室抱着林有瑰痛哭一场,都没了任何意义。

    我呆滞,向后退了一步,胳膊和髀骨不可遏制地开始猛烈发抖,和我曾经独自一人面对恶意差评的那些夜晚一样,心尖发颤,手脚微凉。

    脑海里的记忆染上了油画般的质感,席卷着沧桑与落寞,回忆与历史。

    而那些曾经忘记,遽然想起的过往,都像六年级的被水浸泡过的水彩画,迷迷糊糊看不清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全被抹去。

    季翻蜃说:“谢谢你,能让她活着。”

    众人皆愣。

    —

    雪停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感觉它悄无声息地就没了,但是它存在过的痕迹如此刻骨铭心。

    医院后墙,两个带着精致的围巾的小孩为雪欢呼着:“咱们一起来堆雪人吧!”

    那个小男孩话音刚落,离她稍有一点距离的女孩动作很迅速地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捏紧,向小男孩扔了过去。

    在三楼都可以听到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直站在病房边角的段蕴柳看着窗外的小孩嬉戏打闹,热情挥霍,有点艳羡。

    她毫不避讳地开口:“翻蜃,你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起打雪仗,我把手伸进你衣服里,你傻乎乎地愣是躲不开哈哈哈。现在感觉我好坏呀。”

    季翻蜃一直守在林有瑰的病床前,听到这句话,他失神已久的眼眸终于移动了距离。

    但是闭口不言。

    “小时候顾大哥总是欺负你,但是他看到我护着你,就不会欺负你了。我还记得你总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啊,还有锦让。”

    段蕴柳强聒不舍,絮絮叨叨让人厌烦,我正想回头愤懑地冲冠一怒为红颜,顾锦黎推门而入。

    “那些歹徒应该不仅仅是为了800万,他们绑架林有瑰是蓄谋已久。”顾锦黎淡然处之,语气稍有冷漠。季翻蜃微微一愣,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刚才一直握着林有瑰的手也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