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了何艳彩的存在,自己吵也吵了,又搬出了方家,对于何艳彩姐妹也都做绝了……陈溪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何去何从。她甚至隐约有些后悔,也许就不应该发现真相,就这样傻乎乎的,至少丈夫对着自己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难道,婆婆说的都是真的?

    陈溪随即又拼命想从这种古怪的抑郁中挣脱出来——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明明是他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凭什么非说自己有义务谅解一切?!如果像谭斌所说的,自己也不是没有责任,她倒是愿意检讨,愿意改正,但有个前提,就是方浩儒也必须要为他的荒唐事负责!因此,让何家姐妹滚出他们夫妻的生活,是她绝不退让的条件。陈溪想到这里,渐渐又变得坚定,假如将来真的会出现更坏的结果,她也愿意面对……

    手机再一次响了,陈溪这次起身时不紧不慢的,她猜得到是谁,然而又猜错了。

    电话接通时,司机小周的声音立即客客气气地传了过来:“Rosie啊,我是小周。我和方总在楼下呢……我们来接您了……方总啊,本身是要自己单独过来的,可是他喝了酒,所以才让我一起过来的……”电话那边立即又传出方浩儒不耐烦的声音:“你胡诌什么呢?!”小周嘿嘿嘿地赔了几声干笑,又接着对陈溪说:“Rosie,您收拾一下吧,我们就在下面等着,您看……”

    陈溪握着手机思忖了片刻,平静地答道:“你上来帮我拿东西吧!”

    “得嘞!这就上来!”小周轻快地应着。

    小周替陈溪拉着行李箱回到了车旁,方浩儒一直坐在车里没有下来。当小周将行李放进后备厢时,方浩儒没有说话,在车里替陈溪推开了后排客席的车门,算是一个“积极”的态度。

    陈溪默默地坐进了后排,跟身边的男人一直无话,也不看他,一路上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无意间看到车窗前的香水座上应景地插着一面小小的香港特区区旗,脸上不禁掠过自嘲的浅笑——她今天居然稀里糊涂地,也跟着“回归”了……

    方浩儒则始终在摆弄着膝上的电脑,盯着一个PPT文件,似乎在专心忙自己的事,并不理会陈溪。前面的小周才叫郁闷,巴不得速速飞到目的地,尽早逃出这尴尬的氛围。

    三周后,汪静从美国回来,第一天上班事务繁多无暇顾及;第二天正好是周五,便打电话约陈溪晚上一起吃饭。晚上下了班,陈溪如约到了御景酒店的中餐厅,汪静早已在一间小包房里等着她了。

    服务员点罢菜离开。汪静边给陈溪添茶边道:“在美国时实在太忙,只能简单地回复你。后来又收到你的邮件,说你炒了她妹妹,也搬回家住了。现在怎么样了?”

    “哼,回是回去了,不过关系还是那样。没办法了,破镜重圆,也是有裂痕的。”陈溪回答得有些无精打采。

    “是不是你对人家还拿着架子?劝你一句啊:这样可不好。”

    “我可没有。不过态度是相互的,他老是一副冷冰冰的德行,你总不能指望我单方面热情似火吧?”陈溪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年代,谁离了谁都死不了!”

    汪静望着她,撇了下嘴说:“哟,说话这么消极,看来又是一肚子的不痛快——赶紧说说吧!”

    “不说他了,没意思。”陈溪叹了口气,“我们好不容易见回面,总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太抬举他们方家了!说点别的吧——我正好有事问你,是关于Amy的,她被现在的公司辞退了,但是不给她补偿。”

    “啊——不给赔偿,外企也敢这么干?”

    “不是外企,以前那家法国公司她早就不干了。现在是在中关村那边的一家小型IT民企,因为效益不好,现在裁人,可是除了工资计发到上了班的日子,其他的一概没有,你说是不是有点过分?她告诉我了一些信息,我想,在劳动仲裁方面你的实战经验比我丰富,所以过来跟你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帮她争取所有应得的补偿。”

    “劳动合同签了吗?”

    “没有,说是过了试用期才签。我也听说过,中关村那一带有很多公司,不论规模大小,这些方面都做得不太正规,甚至有的连社保都没给上。不过她都已经上班两个多月了,应该有银行的工资支付记录。”

    “唉,选择雇主就怕遇到这种问题,自己的劳动权益一点儿保障都没有……好在她还有你这样做HR的朋友,否则自己去张罗维权,一开始可能连门儿都摸不着!既然工作两三个月了,还好办点儿。不用问,她的社保也没着落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