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裳闭了闭眼睛。

    说自己不欠他的,但是,她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

    这是因为自己而受的伤。

    他拔了箭头出来后一直没用药,所以才发烧?

    苏裳生怕血会引来别人的注意,用手帕死死压住伤处,希望这样能止血。

    段青让苏裳拿了水囊,时不时喂他几口水。然而沈怀成咬住嘴,根本喂不进去水,苏裳就用水淋在他脸上和脖子上,给他降温。

    到了后来,苏裳也下了车子,跟蔡二娘一起小跑。

    终于到了家,蔡二娘让苏裳去熬药,她和段青二人把沈怀成弄到房内躺好,又急急忙忙去熬米粥:“妹子,咱们农村人都是用米粥养病人,等熬出了米油给他喝了,比药还管用。”

    段青就在外头吆喝:“你懂个屁,得先灌药。多多灌药。我看这后生烧得厉害,可千万别烧成个哑巴。”

    苏裳想到沈怀成肩膀后面的伤口,地里找了不少蒲公英和马齿苋,用蒜臼子捣碎,准备敷在沈怀成伤口上。

    苏裳请段青帮忙,让沈怀成侧身躺着,她撕开沈怀成的衣服,看到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血口子。

    最外面的那一层皮肤隐隐发黑,从烂肉里面往外头渗出来丝丝血水,让人不忍心细看。

    段青说道:“哎哟,这后生受苦了。幸亏没伤到骨头,只穿透了皮肤,要不然他这条大好的臂膀就要残废了。”

    他拿了菜刀烧红,喷了烧酒消毒,然后小心用刀尖把伤口周围的烂肉割掉。

    一边割还一边说:“后生,后生,你以后可得好好请我老段喝一杯才行。我这手法是杀了十几年鸭子练出来的,保管不给你留一丝烂肉。”

    沈怀成在昏迷中也忍不住闷哼,可见多疼。

    苏裳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

    段青忙了一会儿:“妹子,给他敷药,敷上厚厚的一层。”

    等着一切都收拾好,蔡二娘端着汤药进来:“妹子,他还昏迷着,这可咋喂他喝药?”

    苏裳说:“段大哥,麻烦你去割两根芦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