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直射进来,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昨天夜里因光线昏暗没看清楚的,现在也看清楚了。

    这一看,沈若芙就发现,紫檀木架子床是整间屋子烧毁得最严重的物件,上头挂的床帐,被褥枕头,全都烧得焦黑,一碰就往下掉渣渣。

    沈若芙盯着手上的灰烬,心生疑惑。

    按理说,这么大张坚实的架子床,要烧成这副模样,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吧?

    可昨晚江辞镜说,他是起夜时不小心碰倒烛台,才导致走水的,又不是人睡着或人不在场的时候走水的。

    他是武将,反应快,发现着了火,应该马上就跑去叫下人打水灭火了,或者他自己到净房里拎桶水都能把火灭了。怎么会让火势蔓延到床上,有时间有机会把床烧得面目全非。

    再看这着火的范围,就局限在床周围的这一块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打翻烛台走水的,倒像是他自己把床帐给点燃了。而且还故意让火烧了一小段时间,才叫人去灭火。

    想到这,沈若芙气上心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顺理成章地跟她睡一个屋吗?

    简直胡闹!

    怒火中烧的沈若芙回身走出房门,正好撞上带着丫头进来清扫屋子的吴妈妈,也许是见自己在生气,一丝心虚从吴妈妈眼中一闪而过。

    沈若芙愈发肯定自己没冤枉江辞镜,不等吴妈妈行礼,气呼呼地绕过她,回屋去了。

    一整个白天,沈若芙都在琢磨这件事,连中午江淮初邀请自己去她房里吃荷叶饭都没去,越想越气。

    等到傍晚江辞镜从官署回来,她反倒心平气和了,还主动上前要帮丈夫更衣。

    江辞镜受宠若惊地笑了,顺从地让沈若芙帮自己解下狐皮斗篷,便握住了她的手,不需要她再帮忙。

    他喜欢妻子的温柔小意,却也不需要她无时无刻地伺候自己。

    沈若芙没有勉强,靠着炕桌坐在罗汉床上,等江辞镜更完衣从净房出来,示意他也坐下,把新沏的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江辞镜感觉妻子今天不太一样,很多小动作都待他莫名的亲近,可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微笑着问:“你今天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沈若芙从炕桌底下取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递过去,温声道:“今天妾身和府里的管事商量了一下东次间修缮的事宜。工匠们说,东次间完全修缮好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原先的架子床肯定是不能用了,需要重新定做一张。妾身就想问您,这新床您是想用鸡翅木呢,还是用松木?”

    江辞镜想说这些事由她做主就好,她是世子夫人,未来国公府的女主人,不需要事事经过他同意。

    他正想开口,忽然想到什么,疑惑道:“为何要用鸡翅木或松木?原先的床用的都是紫檀木,夫人若是担心银子的事,大可放心。国公府虽不崇尚奢靡,却也没有必要在这上头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