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芙急忙扶稳把手,下一刻,人就停在了门槛前。

    她回头看了一眼固执的父亲,叹了口气,示意飞雪送自己回房。

    接下来的日子,沈若芙便一边安心养伤,一边陪五妹妹念书练琴。

    她特意交代了阿平,不要将她出事的时告诉沈见青,但大半个月过后,沈见青还是从同窗那听到了一点风声,连夜赶回家中探望长姐。

    即便沈若芙怨恨南安郡王,在面对沈见青的质问时,也全程故意避重就轻。

    如果放在以前,沈若芙肯定会把南安郡王和长公主对自己做过的事描述得清清楚楚,甚至添油加醋,让弟弟深刻意识到南安郡王是个多么无恶不作,狡诈狡猾,万人唾弃的大奸贼。

    但自从暴打苏昱衡的事发生后,沈若芙反倒有点害怕弟弟会被仇恨蒙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再度毁了自己的前程。

    这个想法产生后,沈若芙不免有些自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个前世取她性命的弟弟的感情,发生了悄然的改变。

    也许是从他为自己出气时开始的吧。

    沈若芙觉得,如果有一天,她重蹈覆辙,那大概也是咎由自取。

    沈见青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长姐在避重就轻,腿都摔断了,怎么可能没事?

    可不管他怎么问,长姐的态度都十分坚决,让他不要为自己担心,赶紧回私塾去念书,准备科考,不要被此事分了神。

    沈见青拗不过长姐,也只能暂且在心中给南安郡王母子记下一笔,一切都等秋闱结束后再说。

    ……

    酷暑到来,沈若芙的腿倒是疼得不厉害了,可被绷带缠绕的那一部分皮肤,却因为长时间无法清洗,再加上天气炎热,而日夜瘙痒难耐,难以入眠。

    往年夏天,整个沈家购置冰块消暑的钱不过一百两白银,今年因为沈若芙的伤,生生多出了一倍。

    沈长渭觉得沈若芙一个孩子,过得比他这个长辈还奢靡,心有不满,又是拐弯抹角地嫌她吃不了苦,又是嫌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被沈若芙算了一通旧账后才乖乖闭嘴。

    一个月后,纪大夫终于过来替沈若芙拆除了固定。

    绷带一拆,沈若芙就如同那在岸上扑腾许久的鱼儿,突然跃入水中,一下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