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回来的路上碰见三婶了,和她多说了会儿话,便回来晚了。”沈若芙想他特意在这儿等着,应当是要留下来用晚膳,对飞雪说:“让小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江辞镜“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书。

    沈若芙坐到罗汉床的另一边,也瞧不出他什么情绪,想到方才罗淑燕的话,语气稍微软和了些:“世子爷可是等饿了?都怪妾身,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江辞镜翻书的手顿了顿。

    他平时吃饭吃得晚,倒是不怎么饿,就是想起她今早在园子里的举止,觉得她如今既身为世子夫人,有些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不能连累他被人说闲话。

    于是,他拒了同僚晚上的宴请,想着早点回来,好好提醒她一番,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先前因她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却是心平气和了。

    “没有。”

    江辞镜的余光发现沈若芙把小臂放在了炕桌上,似是特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娇若桃花的脸蛋,上头还泛着薄薄的绯色,心下一动,垂下眼睛问:

    “你和三婶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沈若芙很意外江辞镜会和她问这个,浅笑着说:“也没什么,都是一些女人间的家长里短,世子爷不会爱听的。”

    江辞镜的确不爱听,就是担心她心怀不轨,向三婶打探国公府的机密。

    不过三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应当没有那么容易中沈若芙的圈套。

    沈若芙说完了,见他没接着问,想了想,柔声道:“……妾身听三婶说,世子爷的故交梁夫人下个月初二就要再嫁了,妾身在想,是不是该替大房准备一份贺礼……”

    不等她说完,江辞镜突然阴沉着脸色站起来,冷声道:“大房的礼物自有母亲帮忙准备,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个细作,不配沾染和项家有关的一切事物。

    沈若芙不知他为何暴起,仰头怔怔地看着他,一张原本染了胭脂似的红润小脸迅速褪去血色,变得有些苍白。

    一想到子迁是因何惨死,一想到这女人分明知晓,还在这儿假惺惺的做戏,江辞镜就觉得恶心。

    他真的恨,恨自己掉以轻心让人钻了空子,恨这门婚事是御赐,恨自己无法立马动手除掉这个细作,让她还有胆子在这儿耀武扬威!

    他对不起子迁……

    江辞镜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