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芙瞪他一眼,转身踏出门外。

    她走到院子里,看见裴溪云带着鼻青脸肿的沈见青穿过月洞门而来,回头看了看堂屋里的父亲。

    父亲也远远看见了裴溪云,顿时面露退缩之意,发现女儿在看他,又挺直腰杆作出一副端正肃穆的姿态。

    沈若芙对裴溪云说:“我父亲在里头,我就不进去了。”

    裴溪云应了声好。

    随后,沈若芙看也没看沈见青一眼,绕过他径直离去。

    ……

    回到云霄院,沈若芙换了身衣裳,坐到书桌前,铺纸磨墨,打算给江辞年写一封信。

    虽然她已经数次跟江辞年说过,他们两人早已一刀两断,没有任何瓜葛,但江辞年这个人自有一套他的处事逻辑,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揣测他。

    如果她不告诉江辞年自己要成婚的事,等江辞年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欺瞒了他,甚至是背叛了他,继而暴跳如雷,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主动与他坦白情况,事情多少会变得可控一些。

    可是,她该怎么和他说呢?

    如果如实告诉他,这场赐婚是长公主一手谋划,并非她自愿嫁给江辞镜,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暗示他赶紧回来救她出水火?

    可如果不把真相告诉他,不仅没法解释元康帝为何突然赐婚,也没法解释她为什么没有遵守他单方面逼她要遵守的诺言。

    沈若芙握着狼毫笔纠结了很久,笔尖上的墨干了又干,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全说实话。

    全说实话,万一江辞年一冲动闹到陛下跟前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小,沈若芙也要将它彻底踩死,一丁点可能都不能有,绝不能让自己变成沈江两家的千古罪人。

    沈若芙没有在信中提长公主的事,只说自己在狩猎时遇险,被他兄长救了一命,事后陛下向旁人问起此事,阴差阳错的,误会了他们二人早已相识,且两情相悦,于是下旨赐婚。

    对于这桩天赐的婚事,她不清楚他兄长是如何想的,但她很感念他兄长的救命之恩,也因为亲眼见到他兄长英勇无畏的一面,而对他兄长心生爱慕之情。

    自古女子爱英雄,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还望江辞年能看在他们过去的交情上,祝福她与他兄长,同时放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