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居然是这种问题,李遂看沈见青的眼神都变了,就好像自己养了多年的猪,终于学会了拱白菜,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片刻,才认真思考起来。

    “首先,你说的这个不该,具体指的是哪一方面?是家世,还是年纪,亦或者是性别……”

    沈见青瞪他一眼。

    “开玩笑的,别在意。”李遂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看看我,虽然我只是一个千户的孩子,但我自认为,这世间上至公主宰相千金,下至屠夫女儿,就没有我李遂不能喜欢的姑娘。喜欢而已,又不是非得逼对方和我在一起,有什么该怎么办的呢?难不成,那姑娘还能管我心里怎么想么?”

    “如果说,你是想和人家在一起,人家却不同意,那你就该好好考虑考虑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念书,早点考上进士,甚至被钦点为前三名,届时榜下捉婿,还怕轮不到你么?”

    沈见青心情苦闷:“我是想和她在一起,但从我喜欢上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那么多……我就是希望,就是希望……”

    “希望什么?”李遂疑惑地追问。

    沈见青搁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似乎要咬紧了牙关,才有勇气把心中的怨念全都说出来:“我就是希望,希望她能安分守己一点,希望她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要还没嫁人就跟男人勾搭在一块,哪怕被人占尽便宜也不在乎。更不要明知自己的美貌很容易引起男人的邪念,还成天在外头晃来晃去,一点不知检点……”

    李遂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打断他:“你等等!”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的这个姑娘,该不会是哪个花楼的姑娘吧?”

    话说出口,李遂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们这些狐朋狗友每年逢年过节上酒楼去聚餐,喝到兴头上,偶尔也有几个不老实的,起哄要找姑娘作陪。

    每到这种时候,沈见青就会开始展现他正人君子的一面,坚决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不仅对他们的行径嗤之以鼻,还大加批判。一屋子的少年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迂腐。

    要是这事是真的,那可真够令人瞠目结舌。

    沈见青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连你都这么认为,更加证明我没有冤枉她。”

    话说到这里,虽然李遂百思不得其解沈见青口中的这位姑娘是谁,但也可以确定,这个人从各方面来看,都不值得自己兄弟喜欢。

    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既然你都明白,那是不是该学着放下她?换我爹的话说,哪个天真的少年郎,年轻的时候,没被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伤过心呢?”

    “你现在觉得让你苦恼的感情,说不定过几年,等你高中进士,都不算事儿了。”

    沈见青的声音很轻:“我放不下。”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感情了,不管是爱意还是恨意。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的时候,惊恐万分,此后甚至故意在她面前做出很讨厌她的样子,对她的行径各种挑剔,企图让她厌恶自己,以此来回避自己那见不得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