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突然传来倒抽冷气声,那声音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我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洒扫丫鬟春桃,她腕子上新戴的银镯子正在发抖:"这镯子上的缠枝纹,倒像是王嬷嬷屋里那对镇纸的花样?"

    "是张妈妈逼我偷的!"春桃扑通跪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直指张妈妈,那指甲的颜色鲜艳夺目,"她说三姑娘迟早要嫁去陶家守活寡,不如......"

    "放你娘的屁!"张妈妈瘸着腿扑过来,两人顿时撕扯作一团。

    我冷眼看她们互相揭发,从克扣炭火到私通外院,直到王嬷嬷藏在月洞门后的金簪都沾上了唾沫星子。

    李嬷嬷适时递来热茶,那温热的茶杯握在手中,触感舒适。

    我抿着茶看戏,直到她们扯出东跨院花匠与柳如萱贴身丫鬟私会的事,才重重搁下茶盏。

    瓷底磕在石桌上的脆响惊得众人齐齐噤声,满院只余紫藤花簌簌落下的声音,那声音轻柔而舒缓。

    "诸位倒是比说书先生还精彩。"我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手背的茶渍,那茶渍凉凉的,触感明显,"只是这私相授受的物件——"突然扬手指向春桃发间,"比如这支嵌着西域火油石的簪子,怕是连柳家小姐都用不起吧?"

    春桃瞬间面如死灰。

    前世我到死都没想通柳如萱如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原来东跨院这些蛀虫早被王侍郎用海外奇珍收买了。

    脑仁突然针扎般刺痛,我强撑着扶住石桌,指甲在桌面上刮出轻响,那声音微弱却清晰。

    "姑娘!"李嬷嬷慌忙来扶。

    我摆摆手,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众人:"明日日出前,我要看到这些年贪墨的账本整整齐齐摆在书房。

    至于你们......"故意顿了顿,等夜风把冷汗吹透她们的脊梁,那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身上,"听说陶家军最近在修北境城墙?"

    求饶声惊飞了栖在屋脊的寒鸦,那寒鸦的叫声划破了夜空。

    我转身走向书房,袖中攥着从春桃身上顺来的火油石——这种西域矿石遇硫磺会爆燃,正是前世柳如萱马车爆炸案的元凶。

    烛芯爆开一朵灯花时,我终于在舆图上勾出最后一个名字。

    王侍郎、柳尚书、陈国公......这些前世害我穆家满门抄斩的元凶,此刻都被朱砂笔圈成滴血的咒印。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那声音低沉而悠远,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苦笑,重生后这具身子到底不如前世耐熬。

    "姑娘,小厨房煨了安神汤。"李嬷嬷端着漆盘进来,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陌生的敬畏,"方才门房说,侯府送来拜帖……"此时,窗外原本静谧的夜色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打破,那马蹄声由远及近,气势磅礴,紧接着李嬷嬷就进来说侯府送来拜帖,我的心情也从在穆府内对下人的掌控感和复仇的决心,逐渐转变为面对陶轩时的紧张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