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员外略感意外,原以为这年轻姑娘家中至少是有名有姓的商户,想不到竟然只是个摊贩,再听胡掌柜的称呼,做主的还真就是这个年轻姑娘,而不是他原本猜测的还未出现的长辈,佟员外忽然对满月更有兴趣了,毕竟这可是陈秀兰第一次举荐人。

    胡掌柜想不到自己这一番点名满月身份的话倒是起了反作用,正期待地观察着满月的表情。

    满月嫣然一笑:“看来胡掌柜对自己准备的礼物很有信心,正好,我也能沾光欣赏一下了。”

    胡掌柜一拳打在棉花上,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冷冷瞥了一眼满月,只当她在强撑,暗道一会看你还怎么嘴硬,转头示意妻子动作快点。

    胡王氏向上吊起的眼睛里满是谄媚的笑意,动作小心地将蛋糕盒子摆在桌子上,嘴里不住吹嘘着:“佟员外,不是我自夸,这个生辰蛋糕只怕京城也难得一见呢,老胡不知翻了多少典籍才想到了做法,拢共就得了这么一个成品。”

    夫妻两人只差没说蛋糕天上有地上无了,到底引起了佟员外的兴趣,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期待地看着揭开的盒子。

    “咦?”

    佟员外发出疑问的声音时,佟老太太与佟夫人都拎起手帕捂住了鼻子,佟小姐细声细气地问:“娘,什么东西好臭呀。”

    胡掌柜与胡王氏一脸呆滞的看着盒子里东倒西歪的蛋糕,后者脱口而出:“不可能,它怎么变样了。”

    佟员外还算镇定,迟疑地问:“这就是你说的……生辰蛋糕,这个气味闻起来确实……挺特别。”

    胡掌柜还在震惊中,下意识回答:“我也不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它本来……”

    他的额头上沁出密密的汗珠,忽然有所察觉般朝旁边看去。

    满月笑吟吟地开口:“胡掌柜,这就是你辛苦研究出的蛋糕?它看起来好像坏了呢。”

    说着她抬手用力扇了几下:“这股气味和偶尔在城门遇到的潲水车有点儿相似。”

    佟小姐没控制住发出轻轻的干呕,佟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嘴上却还说得平静:“新研究的吃食谁也不知道可能出什么岔子,胡掌柜的心意我们领了,今个后厨是不是还请了味香居协助?胡掌柜不如去看看,务必要让宴席妥妥当当。”

    老太太看似客客气气,胡掌柜却不敢多辩解什么,连忙亲自盖上了那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失败礼物,连连道:“老夫人放心,宴席绝不会出岔子。”

    他急急忙忙走了,只在与满月擦身而过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样子是把蛋糕坏掉的锅甩到了她头上。

    满月冲胡掌柜一笑,无声做了个嘴型:活该。

    叫他偷蛋糕,叫他“借花献佛”,百分百动物奶油的蛋糕,夹层全是新鲜水果,这么热的时候在常温环境放了好几天,臭味之前没漏出来说明盒子是真的密封。

    胡掌柜夫妻逃也似的走了,丫鬟们忙着开窗通风,主人自然不愿意再待在那样的环境里,干脆转移到了外头的凉亭。

    满月得以窥探到佟小姐日常的生活一角,行动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小心翼翼地护着,而且大概因为眼睛天生弱视所以不能好好运动,佟小姐的身子似乎也不好,大夏天的坐在只有习习微风的亭子里,居然要用软垫隔绝石凳的凉气,还披上了薄薄的丝绸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