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响声,每一声都仿佛落在她的心头。

    温氏举办赏秋会,一来是想探探她的底,二来是想搓一搓太师府的锐气,毕竟自从上次明武场马匹失控的消息传开之后,虽然京中风平浪静无人敢议论,但私下里谁不揣测是三皇子和将军府在马匹上动了手脚想要加害太子。

    霍太师行事向来稳妥,如今又添了霍重九这么个能文能武的侄孙,太子的势力更是蒸蒸日上。她们目前抓不到霍重九的错处,便只能从她身上下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从破落户家投奔亲戚的孤女。

    如果要没猜错的话,温氏应该还会有下一次试探。

    想到萧澈练字纸上的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字迹,又想到赏秋会上的用来做花签的错金纸,江岁华掌心收紧,她总有种直觉,将军府一定跟那封伪造父亲字迹的书信有关,但光直觉是下不了判断的,她还需要准确的线索。

    如果能确定假信是将军府所出,那么也就能证明那些想要来杀她的杀手也必然与将军府有关,那父亲宁愿藏书鱼腹也不愿意交给她的那副牡丹翠竹图就定然藏匿了将军府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岁华一路沉思着,不算狭窄的马车内沉浸在压抑的压抑的氛围中。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太师府门前。

    霍怀澜却没有再如在将军府一般上前将霍如秀打横抱起,霍如秀是由釉烟和霍如云贴身侍女晴雪一并搀着下的马车。

    霍如秀在马车上坐了许久,湿漉漉的发丝和衣裳将披风打湿一大片,她只觉自己身上像是挂了千百斤的重物,压得她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又沉重。夜里冷风吹过,带着寒气的风卷起她发梢的水珠灌进脖颈,冷得她牙关打颤。

    江岁华正要跟着众人一并进去,却听得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辆挂着描金牌子的马车停在府门前,而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和蔼的妇人,衣着并不华丽是普通仆妇的样式,但质感极好,配上她一脸灿烂却不谄媚的笑意,叫人忍不住心生亲近。“老奴见过郑夫人,诸位公子小姐。”

    郑氏看清来人,因在将军府受气而沉下的脸庞重新拾起一点笑意。“嬷嬷您怎么来了,可是豫国公夫人有什么吩咐?”

    那嬷嬷笑着身后跟着的小侍女手中取来几只锦盒。“国公夫人知道今日贵府的小姐在将军府上受了惊吓,特意吩咐老奴从库房里选了几只上好的山参来,只当给姑娘们压压惊,补补气血。”

    太夫人的幼女嫁到豫国公府,这些年两家也常来常往地走动,虽说豫国公府并未明确站在的太子身后,但霍太师府与国公府终究有一层的姻亲在,关系自然是要比别家更亲近些。闻言郑氏也没有推辞。“多谢国公夫人挂心。”

    那山参正好四盒,府上的四个姑娘一人一盒。

    郑氏示意刘嬷嬷将山参分到几个姑娘手中。“还不谢过国公夫人。”

    霍如云跟江岁华得了山参,朝那嬷嬷盈盈一拜,唯有霍如秀还打寒颤冷得说不出话来。

    “夫人还说了,阿满姑娘虽没有落水可终究也是在旁边惊着了,还烦请郑夫人也为阿满姑娘安排府医号一号脉,也好阖府平安。”

    郑氏古怪地看了江岁华一眼,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这是自然。”

    嬷嬷也不是喜欢摆谱儿的人,见郑氏收下山参几个姑娘都谢了礼,要带的话也带到了,便行礼告辞坐上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