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他堂弟这脑子,八成也塞不下这么多事。

    自己又不是他爹,顺其自然吧。

    几艘船凑齐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不单钟虎,在场所有人都对钟洺的出现感到意外,钟洺搬出现成的理由解释。

    “闲耍了这几年,也该收收心,好生攒钱娶亲,这不今次便厚着脸皮跟来了。”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在场长辈们的肯定。

    “我就说,我大哥生的儿子怎会没出息!”

    三叔跳上他的船,把他的后背拍得邦邦响。

    “早就说你那一身天生的好水性,若不出海岂非荒废?乡里有什么好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以后少往那处跑,多出海学本事,挣到买新船的钱,无非早晚的事!”

    钟洺连声称是。

    同时暗叹他这三叔手劲真够大,怪不得捕蛰打桩,要他当领头。

    捕海蜇无需去远海,但船停在何处,也有讲究。

    今天海上是个好天气,风平浪静,各族的渔船默契地在离岸不久后就已四散,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一个地方的海蜇可禁不住几十艘船合捕,彼此距离远些,也省了因此起口角。

    “就在这里,甩锚吧。”

    发话的不是钟三叔,而是族里一个叔公,钟洺他们这一辈的人,喊他六叔公。

    他五张多的年纪,早就当了阿爷,出海大半辈子,是个定海神针一般的老把式。

    水上人多有活不长久,丧命海上的,故而年纪越大,在族里越得敬重。

    五十知天命,在村澳里都算得上高寿。

    几艘船上的人闻声开始动手,钟洺也就近弯腰,两手拽起船上铁锚,用力一挥臂,将其抛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