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北并没有一直同他们一路,车子开了一阵之后就停了下来,下车之前,他转头冷冷的看了程旬旬一眼,说:“你和容政先回栾城,我会安插人暗中保护你。老五出事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你别露了马脚。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别吵别闹。”

      程旬旬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陆靖北便下了车,重重的甩上了车门,轻拍了一下驾驶室的门,示意离开,车子很快就启动,将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程旬旬回头看了一眼。

      她想留下,但她知道她现在该做的只有听话。

      回去的路上,容政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算中途停下休息吃饭,他也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连一个正眼都不看她。程旬旬没指望他能够安慰自己,几个兄弟里容政跟周衍卿的关系最是要好。

      现在周衍卿为了程旬旬出这样的事,他心里有点怨怼也是正常,毕竟如果没有她,周衍卿压根就不用经历这样的事,这是无妄之灾,她本就是个不祥的人,对她好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下场惨淡。

      程瞎子说的对,她是灾星,谁接手谁倒霉。

      车子开了一天一夜,距离栾城还有一半车程时,容政让司机在前面的出口下高速,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个晚上。

      司机去酒店开房,程旬旬和容政一块去附近找餐厅吃晚餐,其实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因此也没那么多要求,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餐厅,点了几个菜也就坐下了,气氛有些僵。

      沉默了良久,程旬旬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她说:“对不起。”

      容政闻声挑了一下眉,抬眸看了她一眼,哼笑了一声,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程旬旬低下了头,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好。”

      大约是感觉到程旬旬那种深深的自责感,静默半晌后,容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我没资格管,更没有资格来责怪你,而且这件事是老五自愿的,能怪得了谁?他这人总是这样,一旦碰了感情,就容易倾注全部,包括他自己这条命。”

      “已经吃了一次亏,却不长记性。有时候想想,女人真是祸水。”

      程旬旬不说话,脑子里闪过的周衍卿挡在自己面前,顶住枪口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眼睛一阵酸楚。

      “他要做这些事,我们谁都拦不住,也管不了。但是,我以为做这种事情必须值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容政看着她,面容严肃。

      程旬旬抬眸,与他对视许久,轻笑一声说:“我愿意把我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他,只要他好好回来。其实我宁愿被带走的人是我,而不是他,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笑的很苦涩,舔了舔唇,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了窗外的夜色,十分认真的说:“如果可以,当初我应该跟我妈妈一块死掉。”

      容政看着她的样子,心底不免升起了一丝怜悯,她的眼里泛着点点泪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他微微张嘴,终了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再说话。

      他们简单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到酒店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了。

      程旬旬躺在床上睁眼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没有一丝睡意,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落下,慢慢的便越落越凶,再也控制不住咧嘴用力的咬住下唇,始终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