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永巷的这一夜,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安宁。

    一个奴隶,在永巷公然行凶,杀了永巷丞的外甥女,引来了天子与郎中令,非但没有受到任何追究,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当真是件奇事。

    永巷三位官员暗中观察,按兵不动,不敢再轻易出手。

    而其余婢子见了姜姒亦是目光躲闪,畏畏缩缩,不敢靠近。

    若是不得不与她说话,便也要尊称一声“姜姑娘”。

    贾一莲纵是十分不情愿,亦不得不重新安置她入住原来的小厢房。毕竟大厢房中的婢子们被姜姒吓破了胆子,至夜不敢入睡,严重影响了日间的工作效率。

    姜姒自己在永巷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如今若有心杀人,什么都能成了她的武器。

    簪子、布带、木槌,任何顺手的东西。

    她没了顾忌,想杀便杀,反正许之洐又不会让她死,那她还怕什么。

    谁再敢欺辱,杀了便是。

    那宋婆子与赵婆子害了怕,早便远远地躲了起来。

    姜姒也不急,何时见了何时杀。

    囊中之物,没什么好急的。

    她仍旧每日在永巷浣衣,她身旁依旧是堆积如山的待洗衣物。

    她也不急,愿洗便洗,不愿洗便不洗。

    洗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洗也死不了。

    那她何苦还为难自己,反正也无人敢来为难她。

    没有伯嬴在,她也要活得好好的。她要活下去,等到有朝一日再见到裴昭时,她会告诉他,“母亲很好,你不必担心。”

    等到有朝一日再见到伯嬴,她会告诉他,“伯嬴,我很好,你不必担心。”